靖王府內,趙承澤正在書房中專心練字,聽到門外青城的聲音傳來:“殿下,蔓菁郡主求見。”
他握筆的手微微一頓,眉頭輕輕挑起,似乎有些意外李蔓菁會主動登門拜訪。片刻的思索後,他便明白了她來此的真正原因。
“請她進來吧。”
李蔓菁一進門,逆著窗外的光線,瞥見了案前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專注地寫字。那姿態、那情景,仿佛讓她回到了許多年前,心中一時恍惚。但她很快收斂情緒,恢複了鎮定。
她微微屈膝,姿態得體而端莊,恭敬地說道:“蔓菁見過靖王殿下。”
趙承澤並未抬頭,筆鋒仍在紙上遊走,不曾停頓片刻。
李蔓菁等了片刻,見他並無讓她起身的意思,心裡微微不快,但也不願在這尷尬的場景中繼續逗留,便自覺站直了身子。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嗬。”
那一聲帶著諷刺的笑意,令李蔓菁的臉色瞬間微變,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意。
畢竟,她今日前來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因小失大。
她壓著火氣,開口說道:“前些日子,多虧了王爺的幫助,蔓菁才得以順利收回田產。鎮北王府感激不儘,今日特意備了一點薄禮,聊表謝意。希望王爺不嫌棄。”說著,她示意青城將手中的盒子遞上。
趙承澤淡淡掃了一眼那禮盒,隨手將它扔到了一旁,神色冷淡:“有話直說,莫要給本王來這些虛的。”
李蔓菁心中一陣怒火翻湧。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說話這麼刻薄呢。哦,不對,他以前就是這樣,隻是她當時年少,臉皮厚,不曾聽出他話中的諷刺罷了。
她暗自握緊了拳頭,最終還是壓住了所有情緒,抬眼直視著他,開口說明來意。
“蔓菁確實有事相求,王爺可曾聽說過一位叫曲陽的神醫?”
趙承澤聞言,眉頭微微一動,目光從紙上移開,直視著她。半晌,他淡淡說道:“曲陽?你怎麼知道他的?”
李蔓菁坦然道:“前些日子,我在家中無意中發現了一本名為《正骨心法要旨劄記》的醫書,正是曲陽曲神醫所著。隻可惜此書隻有上篇,沒有下篇。書中記載了許多骨傷療法,我覺得曲神醫或許能治好我哥哥的腿。”
她微微咬唇,繼續說道:“聽說多年前皇上曾得過心疾,後來顧皇後請來一位神醫,救治才得以痊愈。我猜那神醫便是曲陽,對嗎?”
趙承澤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良久,他才開口:“你倒是聰明。”
見他給出肯定答複,李蔓菁心裡一陣欣喜,“承澤哥哥,你知道曲神醫的下落是不是?”
趙承澤拿著筆的大手微頓,諷刺說道:“無事時稱靖王殿下,有事時便叫承澤哥哥。李蔓菁,你何時學會了這一套?”
李蔓菁不理會他的嘲諷,淡淡說道:“無論你怎麼想,我今日前來,確實是為了哥哥的腿。若你知曉曲神醫的下落,還請告知。”
趙承澤靜靜看著她,眼中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隨後冷冷說道:“曲陽如今人在逐月國,本王三日後便會出發前往。”
聽到曲神醫的下落,李蔓菁麵上一喜,連忙說道:“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不行。”趙承澤毫不猶豫地拒絕。
李蔓菁急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我不會拖累你的,我隻是想求得神醫幫忙治好哥哥的腿,不會耽誤你辦正事的。”
趙承澤眉頭微皺,冷聲道:“你的事情,本王若找到曲神醫,自會幫你轉告。此行危險重重,無需你以身犯險。”
“不行!”李蔓菁倔強地堅持,“我聽說曲神醫脾氣古怪,若是你隨口一提,他怎會輕易答應?我去的話,可以當麵請求他,無論他提什麼要求,我都會儘力滿足!”
趙承澤神色一冷,語氣堅定:“不行。”
“那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自行前往便是。”李蔓菁步步緊逼。
“本王說了會幫你轉告,定會請到神醫。你隻需留在京中,靜候結果。”
“不行,我必須親自去,我要確保事情萬無一失!”李蔓菁的聲音帶上了急切的情緒。
趙承澤顯然已經失去耐心,他揮了揮手,轉頭命令道:“青城,送客。”
青城應聲走了過來,恭敬道:“蔓菁郡主,請。”
李蔓菁氣得發笑,冷笑出聲:“很好,靖王殿下,你以為不帶我去,我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趙承澤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言明的複雜情感。他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自語道:“外人都說你長大了,成熟懂事了,可哪裡懂事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倔強不改,一點都沒變。”
那抹幽幽的感慨僅僅存在於瞬間,轉眼便被他收斂回心底。
片刻之後,他重新握起筆,繼續專注於手中的字帖。
書房內淡淡的墨香彌漫,將那份未曾出口的情感與糾結一同掩藏在這安靜的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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