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區公安分局,
刑偵大隊,大隊長辦公室。
一名兩鬢斑白,肩上掛著“二杆三星”的老警察端著冒起白煙的茶杯,站在辦公桌旁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濛濛細雨,笑著問道:
“李夢,這次的弓雖案他辦得怎麼樣”
刑大副大隊長李夢戴著一副無框平光眼鏡,警服嚴整坐在房門邊上的單人沙發上。
他無意識地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鏡中框,皺起眉頭,回憶起來:“他辦案的思路很不一樣,不像我們,案子出來都是盯緊了犯罪嫌疑人。他似乎都是圍繞著被害人走,但是案子卻也辦得順暢。
彆看他表麵很是平靜,其實心底裡還是帶著情緒在辦案,這一點一直跟在他旁邊的我能很清晰地感覺出來。”
說著,抬起頭,直視老民警站立的位置:“師父,他和我們不一樣。”
被李夢敬稱為師父的男子笑嗬嗬轉過身來,室內閃亮的白熾燈打在他的臉龐上,赫然就是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
李夢緊接著提出另一個疑問:“而且我很好奇,這種必退的案子,法製的李老師為什麼要接過來。”
任國慶語氣嚴厲了一絲:“你都乾了這麼多年刑警,還用‘必退’這種詞你心裡就這麼篤定”
看著李夢垂下頭,他平靜地繼續說道:“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心裡,都裝著老百姓。這一點不怪你沒有想通,你太年輕,升得又過快,平日裡也是一直忙著搞案子。哎,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走到李夢邊上的長條沙發坐下,將手裡的茶杯輕輕放在茶幾上,換了一個話題:“隊裡有傳聞,說過段時間會有一名派出所的治安警空降到我們這任二中隊的中隊長。這事情你知道嗎”
藏在鏡片後的眼睛一閃一閃,李夢沒有推卸責任:“這事是我說出來的。隊裡的同誌意見很大。溫兆從警院畢業開始就在二中隊......”
任國慶抬起左手,阻止了李夢的解釋:“所以這次的案子,我才讓你跟著他跑了一圈。他是你的老同學,人品方麵你早已了解。這次辦案的手段,你也見識了幾分。怎麼,還有意見”
李夢沉吟片刻:“他在派出所待了這麼久,應該是沒多少經驗,辦不了大要案。我怕到時候人過來了,底下的兄弟們不服氣,這樣子也是不好開展工作。”
任國慶靠在沙發上,手指頭在木質的沙發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那過段時間,你找個由頭扔個大案給他。嗯,這樣也好,看看他到底適不適合我們刑大的工作。”
李夢馬上站了起來,第一個念頭是“這不合規定”,第二個念頭是“師父為什麼如此看重於他”。
任國慶:“你緊張了。”
李夢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失了態,收拾好情緒,請教道:“那用什麼案子殺人、搶劫、水步黑”
“你看著辦。”
任國慶端起茶杯,看了眼茶幾上擺放的榴蓮,慢慢地喝了起來。
......
正明區公安分局,大院。
將許龍送進區裡的看守所以後,已是晚上八點多,回中山派出所的路上,陳書讓朱超然把他放到了分局的大院子。
這次的案子,他心裡有數,法製大隊的李老師能收下,完全是看在了自己往年安分守己,兢兢業業辦案子的份上。
不然,照著自己那倔脾氣,當時就該被趕出辦公室。
他先是溜到分局辦公大樓一樓大廳瞄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巨大led大屏幕,上麵有今天的分局值班表。
噓,李老師不在。
陳書心裡舒緩了一口氣。
熬夜一宿,兩天連軸轉,他也是真的累了,想早些回家休息。不過李老師今天高抬貴手的人情,多多少少得記一些在心裡,放一些在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