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九點半,警院某男生宿舍。
兩張上下鋪的鐵床擺在房間的右手側,床上各自放著四床疊成豆腐塊的綠被子。
“江海!後天就是開放日了,你爸媽會來不?”
一名頭頂著三寸短發的年輕男子從屋外推門走了進來,毫不顧慮褲子上因為訓練粘帶著的灰塵,一屁股坐在門邊的下鋪。
他拍了拍正躺在床上盯著上鋪床底板發呆的江海,又問道:“你爸媽會來不?”
包括男生和女生,短發都是警院的標配。按照潛規則,大一新生的頭發不得超過3mm,大二6mm,大三為9mm,大四的實習師兄可以隨意發揮,隻要不散發就行。
女生標準早年為不要披肩就好,現在短得就像是個假小子。
江海沒說話,一名坐在不遠處正隨意翻著書本,體型瘦如竹竿的男子合上書頁,轉過頭來,替他說出了答案:“就江海這脾氣,能告訴他父母這家長開放日的事?我敢肯定後天就隻有她姐姐過來。”
聽到那人提起“姐姐”,江海忍不住勾起了微笑。
“吱呀”一聲,一名矮胖的男子關上了陽台邊上的廁所門,提著褲腰帶一臉滿足的走到陽台洗手盆前,擰開水龍頭一邊洗著手,一邊應和道:“誒,等咱姐過來,我們四兄弟得好好招待招待!到時候帶她去隔壁垃圾街好好吃一頓!對了,你姐姐會帶她閨蜜過來嗎?”
說是矮胖其實也是相對寢室其他三人而言,按照警院的入警條件,身高不得低於一米七可是硬性條件。胖?再過段時間就得變成壯了。
他的小眼睛睜得大大的,著急的等著江海的回答。
江海從腦袋下麵抽出枕頭往那矮胖子丟了過去,笑罵道:“滾!什麼咱姐?那是我姐!胖子,今晚輪到你洗廁所,你怎麼自己上廁所了?”
自高考結束,江海來到警院堪堪月餘,不過和寢室三名室友的關係已經相當熟稔,甚至可以說是無話不談。
即使江海這種父母離異的“家醜”,一個沒有想著遮掩,另外幾個也是談得自然,這份親近屬實不易。
這種學生時代的感情,在往後他們的警察生涯中也是極為珍貴的。
矮胖子洗完手甩了甩水,義正言辭道:“誰曉得你們半夜會不會起來上廁所?還是等著明早我再仔細洗洗吧。”
“大家都約定好了半夜起來全得去樓裡的公共廁所...不過這也隨便你,反正明天大督過來檢查你得保證不出事。”三寸男赤著手擦拭著書桌,一本正經道。
“得了,你就管好自己吧。記得最後戴上手套再擦一遍,省得又扣寢室分,讓我們大半夜的去操場罰站!”矮胖子口氣不弱,張嘴頂了回去。
大隊督察對於寢室衛生的檢查規範的第一步,就是進門後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指在桌麵上一路劃到最後。合格的標準是戴著手套的指頭上不得出現灰塵。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一個多月的警訓中,新生們也謀劃出了應對手段。那就是在大隊督察檢查前,自己就先用新手套擦拭一遍。
一般來說,一副手套分兩隻,一隻能用一天。
“好嘞,我是拖地,隻得明天弄。我先去跑會兒步,兄弟們繼續辛苦。”
心裡想著馬上就能見到姐姐,江海的心裡美滋滋,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一邊穿著警院新發的膠底鞋,一邊哼著歌準備去艸場上準備再給自己開個小灶加加油。
“江海,這馬上就結束警訓了,沒必要接著練了吧?你不會是去艸場私會什麼人吧?”知道江海要去夜訓,八卦的矮胖子以己度人。
江海穿好鞋直起身子,雖然勾著嘴角,可這濃眉大眼的外貌與姐姐顏晨熙有七分相似,要不是左臉頰一道不長但挺深的疤痕破壞了他的英俊,配上這長開來的一米八餘的身高,妥妥的隊草。
摸了摸臉頰因為夜訓單雙杆而失手滑落留的疤,江海笑道:“私會誰?就咱區隊那仨警花?那可是被區隊五十多號兄弟盯著喲,我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