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山村西入口處有幾座早些年遺棄的廢窯,而且,不知是哪一年先民們還建了圍牆和城門,其它三個方向因為連年雨水衝刷都倒了,唯獨西邊這段是建築在一塊突起的土質很硬的高地上,所以一直還保存的比較完好。
在文之武為妹妹和母親大辦喪事之際,張軍師心思縝密,未雨綢繆,就在文家山那個高高的土堆上精心布置了了望哨,在廢窯和西門的四周巧妙地安排好了火力點,嚴陣以待,以防從城裡開來的保安團的突然偷襲。
文之武來到了西門一段堅固結實的土牆後麵,這個位置居高臨下,是西門的製高點,站在此處能夠將全局的情況儘收眼底。
文之武定睛一看,隻見文家山西門前土道兩邊的隆起土堆後,以及凹窪處都趴著一個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保安團的士兵們。粗略估計,看樣子足足有一個營的兵力,黑壓壓的一片,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張軍師麵色嚴峻地告訴他,他判斷,這夥敵人看來是為了趕時間,倉促行事,應該沒有攜帶重武器,隻有幾挺輕機槍。但從地勢來說,保安團若要攻上來,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正說著,保安團那邊突然發起攻擊,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打來,不時打在黃土壘鑄的土牆上,每一次撞擊都泛起一團黃煙兒,塵土飛揚。保安團在對著文之武他們把守的幾個製高點進行瘋狂而密集的射擊,子彈呼嘯著劃過空氣,讓人膽戰心驚。
“去,告訴其它幾個點的弟兄,節約子彈,瞄準了一個打一個,爭取一發子彈一個大簷帽,快去。”文之武目光如炬,冷靜地觀察了一下敵情後果斷說道。
一個衛兵聽聞命令,毫不猶豫地提了槍貓腰跑了出去。一會兒,文之武這邊的幾個火力點的槍聲逐漸稀疏了下來,但從製高點上放眼望去,幾聲槍響之後,下麵土堆後麵還真的橫著翻滾下去了幾具帶著大簷帽的士兵,這讓眾人的士氣為之一振。
“好,就這麼打!”文之武興奮至極,猛地直起身子,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這一聲喊,仿佛要將心中的豪情壯誌全部釋放出來。
噠噠噠,然而,就在這時,一梭子機槍子彈如惡狼般橫掃而來。文之武隻覺身體猛地一晃,一個趔趄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張軍師心頭一驚,迅速扭頭一看,隻見文之武的左臂的衣服已經被汩汩湧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那殷紅的顏色觸目驚心。
“壞了,大當家的中彈了!快包紮。”張軍師心急如焚,聲嘶力竭地大聲吼著。話音未落,他一個敏捷的翻滾就到了文之武的身邊,迅速接過衛兵遞過來的從於大頭那繳獲的繃帶,熟練地為文之武包紮止血,動作乾淨利落。
“小順子,快帶著十個弟兄,背著大當家的往澱南小孫莊轉移,快,晚了誰也走不脫。”張軍師眉頭緊皺,雙目圓睜,衝著叫小順子的衛兵急切地命令道。
“是,張軍師,我在,大當家的在,您放心吧。”小順子毫不猶豫地一邊答應著,一邊彎腰和另一個衛兵準備把文之武搭到牆下。
文之武可能是被子彈打折了臂骨,此刻,豆大的汗珠子不斷從他蒼白的額頭滲出,他的左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不聽使喚。儘管傷口傳來鑽心般的疼痛,但文之武的意識依舊是清楚的。
“放下我,聽到不,小順子,再不放老子槍斃你,我要和這幫王八蛋決一雌雄。”文之武怒目圓睜,瘋狂地大聲叫喊著,那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決絕。
小順子為難地看了一眼張軍師,張軍師微微點頭,示意小順子背下去。於是,小順子和另外一個弟兄不再猶豫,把文之武迅速抬到了牆下,一彎腰背了起來,帶著十個弟兄向著東南方向飛奔而去,他們的身影在塵土中漸行漸遠。
“弟兄們,衝啊,土匪們沒子彈了。”張軍師突然看到從西門前邊西南方向一個茂密的小樹林裡的一個大墳堆後,一個帶著大簷帽舉著小手槍的軍官正扯著嗓子大聲喊著。那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透著一股囂張和狂妄。
張軍師一邊命令弟兄們以密集的火力阻擊著衝鋒的敵人,一邊仔細觀察那個墳堆後的敵人,他發現那個地方大約有二十個左右的敵人,看樣子像是保安全的指揮位置。
張軍師回頭叫過來自己的警衛大軍,神色凝重地指著那個墳頭後的敵人說到:“大軍,敵人大概有一個營的兵力,幾個這樣的衝鋒,我們就吃不消了,這樣,趁敵人在瘋狂進攻之際,我把機槍給你,還有足夠的手榴彈,你帶著二十個弟兄,從南邊以最快的速度隱蔽繞過去,快速接近墳堆後的敵人指揮所,如果你到的時候,敵人還在進攻,你就對著那二十來個人猛打猛衝,彆吝惜子彈和手榴彈,最好先一槍打死那個正在指揮的軍官。如果敵人被我們打退了衝鋒修整時,就等他們再衝鋒時打。完事之後,你帶人到澱南小孫莊找我,我等你到夜裡十二點。再晚了到,你先帶著弟兄們躲一下,半個月後擔山屯見。大軍,記住,你要是偷襲不成,我們都沒法退出戰鬥,就有全軍被殲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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