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過電視,上炕要睡覺了,奶奶的表情很莊重,“大孫女,房子也拾掇完了,電視也買回來了,該定日子了。奶奶打聽明白了,蓮花觀燒毀以後,那些老道士都歸鬆峰山海雲觀了。明天和你爺爺坐頭班車,估計當天就到鬆峰山了,回來最快也得後天了。奶奶去給你看看,給你選個日子,這個必須得聽奶奶的。再一個奶奶已和你爸爸還有你爺,商量過了,結婚給你買個四鋪四蓋,買二個皮箱和買條毛毯當陪嫁(遺憾的是奶奶陪嫁的毛毯,她幾經顛沛,幾經婚變,都帶在身邊,直到和第六任丈夫分手時莫名遺失)。打小就沒媽了,又當姐,又當娘,吃了多些苦,挨了多些累和餓,奶奶心裡有數的。頭一年賣菜掙了二仟多奶奶都攢著呢!夠給你結婚花了。”
“奶奶,聽您的,東西就彆買了,以後弟弟們還都得娶媳婦呢!”
“我看啊!你大弟弟這幾年掙錢也差不多夠娶媳婦了,還有劉青呢!你二弟和二維乾幾年也能掙個娶媳婦錢;老三啊!就得大家供上學了;小四還有你爸爸和繼母呢!奶奶不怎麼犯愁了。”
“奶奶,那和我爺爺你們倆去吧!多注意安全。”
天剛放亮,爺爺和奶奶就出行了,繞道縣城和哈市,一路顛簸,到鬆峰山已經午後了。
一股清泉,順著自然殆消化的水槽向山下緩緩流淌,一條用花崗岩石鋪就得羊腸小道曲折蜿蜓依勢向上頂伸去,小道的二側茂密的森林,在左側的山林中掩映著寧靜肅穆的道士墓,在右側一條小岔道的開闊地,聳立著二塊碩大的巨石,巨石間隻有可容一人通過空隙,便是聞名遐邇的一線天。羊場的小石道,漸行漸陡了,奶奶的小腳踩在光滑的石麵上無法行走了,站在喘著粗氣,怎麼辦呢?坐下歇一會吧!爺爺拉著奶奶坐在了一塊較凸起的石塊上。正歇息著,一個人牽著二匹馬走了過來,馬背上已背好了馬鞍,主動和爺爺奶奶搭訕:“老哥,老嫂騎馬走吧!往上遠著呢!還有四公裡才到二道坎呢!”“好吧!多少錢一位?”“你倆都騎就給五元錢吧!”“我自己走,她自己騎,”“那一位騎就給三元吧!”。
奶奶騎在馬上,山高林密,冷風吹動著若大的落葉鬆,整體樹冠隨風擺動,春風透骨,奶奶渾身打顫,爺爺見狀把外衣脫了下來給奶奶穿上。“老哥,老嫂請問您們過來是看相還是抽簽算卦,還是求願,許願啊!”“我們是過來看看相,算算卦。”“這山上有個狐仙洞,供奉著十八路大仙,仙氣可靈呢!我們屯子有個叫黃財的,耍錢輸了,到仙洞裡賭氣把大仙靈位頭給掰彎了,他下山後頭就往後背,不一會兒就死了。”“老弟你知曉這山上道士高人嗎?”“老哥您要是看相算卦就找邱道長,那才準呢!”
來到了二道坎,“往前馬是過不去了,隻有您們自己往上爬了。”
一個高聳的岩石攔擋住了去路,在傾斜七十餘度的崖壁上,人工開鑿的石階,爺爺仰頭觀望了許久,“你在上邊先上,我在我後邊推著你。奶奶在上邊爬著,爺爺也趴在石階上,用一隻手支挺著身軀,用另一隻手推著奶奶的臀部,一階一階的向上爬著,好歹這部分台階隻有十五米,爺爺和奶奶用儘了力氣和方式,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坐在上邊喘著粗氣,歇了一會兒,往上走了二百多米的緩坡地,又是個人工開鑿的石階,比剛才坡緩,比較短。爺爺扶著奶奶艱難的登上了這段台階,來到了山頂。
坐北朝南,青磚灰瓦,八根漆紅的大圓立柱,分格鏤空的窗棱,在立柱的正中房簷下鮮紅的行書體:海雲觀牌匾。立於觀前碩大鼎形香爐,在填滿香灰上插著多根拇指粗的供香。旁邊放有一小木箱,箱子上麵有一長條形開口,箱的正麵書寫著:上香者一元。爺爺掏出了一元錢投入箱內,觀的小側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小道士手捧三根香走了出來,把香遞給了爺爺,雙手合掌深深鞠了個躬,轉身又從側門進入觀內。
爺爺上過香,跨上觀前的石階,輕輕敲了幾下小側門,“吱”的一聲,仍是那個小道士。雙掌合十,“施主有何所求。”“我過來看相,求卦,求簽。”“煩問施主慕名哪位道長?”“特來慕名邱道長。”小道士用手示意請進。爺爺和奶奶跟著小道士進入觀內,小道士示意爺爺和奶奶你坐在一長條凳上,“拜見邱道長請先交入觀費五元。”爺爺掏出五元錢遞給小道士,小道士用手指了指,一個銅香爐的底麵壓著些零鈔,爺爺把五元錢壓在了香爐底下,“施主你們是第九位,請稍候。”
爺爺和奶奶早已饑腸轆轆了,筋疲力儘了。“我們可以在這吃點飯嗎?”爺爺用手指了指背包,示意自己帶飯了。小道士擺了擺手,示意不可,“施主請和我來。”把爺爺和奶奶領到東觀的南屋,靠東牆搭有一溜大鋪,裸露著木板,地中間立有一大鐵爐子,被燃燒的木柈燒的通紅。木板床上坐著的,有半躺著的,有老的,有年輕的,有男的,有女的,十幾個人。這屋太臟了,應了那句話:有老道的地方沒有乾淨的。“施主,可以在這吃,在這休息吧!晚飯有道士餐,晚上不下山的就住這吧!等到你們就過來叫你們了。”說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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