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二時柳二海被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他大腦轟的一下第一感覺完了,他大姐不行了,他手顫抖著打開了手機,傳來他大姐夫急促沙啞的聲音:“二海你大姐不行了,戴著呼吸機啥的也就兩天的事,你大姐睜眼明白時就找你,你馬上過來,四點多點正好有飛往煙台的飛機,我讓福子現在給你訂票,你現在就想辦法去機場,我安排車去煙台機場接你,天亮前你就到了。”柳二海嗚嗚的哭了兩聲,給他大姐夫一個肯定的答複:“大姐夫,我去不了了。”他大姐夫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和你多說了。”掛斷了電話,接下來一遍至八遍他外甥福子的短信:“二舅,我這已是第八遍給你發短信了,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媽說你優秀,讓我向你學習,沒想到你這樣無親情,我媽就找你,讓我媽臨終看上你一眼。”柳二海仰躺在床上湧出的淚水在臉頰兩側形成淚流,在枕下形成兩塊濕漉漉的淚漬。晨曦的腳步還滯留在夜色中,柳二海起來,腦袋陣陣的脹痛還伴有一下一下忽忽悠悠的感覺,腳下如似踩著空氣墊一般站立不穩,他把前腹靠在櫥櫃上,用隻手扶著櫥櫃麵,堅強的做好了早飯。朦朧的晨光如剛睡醒睜開的雙眼,他打開了門東東抬著頭露著含淚的目光看著他跟在身後,他扶著樓梯走下三樓,推開單元門,雙手扶著門,乖巧懂事的東東撒潑尿和拉泡屎返了回來。
穀玉珍起床洗漱後,和柳二海坐在沙發上吃著早飯,柳二海剛吃一口放下碗半躺在沙發上說了一句:“大姐不行了。”她瞅都沒瞅柳二海一眼,漠不關心的感覺,吃過飯穿好衣服,背起包說:“我去袖袖家了,她家孩子後天過百天我再回來。”她推門走出了屋,走出了這個家。此時她已把做為妻子的情份和責任消失殆儘了,也把柳二海對她的疼愛拋在腦後。柳二海躺在沙發上心傷到了極點,她稍有點夫妻情分,也得在家陪他一天吧!或許帶他一同到袖袖家,如換位她姐不行了,他也如此對待她,她又是什麼感受呢?柳二海在沙發上躺著,朦朧的夜色又籠罩著大地,他意識到已躺一整天了。不行,不能這樣躺下去,以前經多大的坎坷和打擊都頑強的站起來。孫子的小臉在他眼前浮現,那是自己的基因延續,是他的快樂和希望。他又爬了起來,煮了碗麵條強咽下去。他溜過東東,也沒有上床躺在沙發上,電視開放著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的度過一宿。
12月5日柳二海早早來到柳力家,望著小臉又漲出一圈的孫子,臉上綻著笑容,孫子醒時瞪著大眼睛還看他幾眼,他伸手在孫子紫紅的小臉蛋兒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什麼後老伴都她馬是假的,隻有我孫子是真的,以後就哄孫子了,就孫子陪伴他了,那樂趣是無窮的。天擦黑他回到家,遛過東東,看過新聞聯播,躺在床上。他剛剛迷迷糊糊睡去,他大姐從門飄了進來,瘦的如杆兒的身軀,瞪著如燈泡的雙眼,伸著如雞爪一般的雙手,張開了大嘴……:“二弟你咋不來看大姐,……你媳婦呢?”他猛然醒來,莫非大姐過世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多想,一股血腥味湧了出來,一種鹹滋滋的味道灌滿了口腔,鼻子!是鼻子出血了,他掠起線衣的前襟擦去口腔的血跡,用左手輕輕的捏住鼻子,用右手按住額頭,把雙腿卷了起來,過了半個小時,他慢慢的起來到衛生間脫掉了線衣洗淨了臉,又回躺在床上拿起了手機。他想起了柳力,想兒子,巳不想穀玉珍,也沒有這情分,也指不上了,他沒有給柳力電話。他按動著短信發給穀玉珍:“你回不回來?不回來就不用回來了,就沒這個家了,到此為止吧!”穀玉珍回複條短信:“天還下雪折騰啥?明天還得來。”他又回複著:“如在長春,讓你回來難為你,就在蘭河,隻半個小時路程。”他總共發了八遍短信……:看著辦吧!不回來到此為止沒這個家。她把手機遞給袖袖,袖袖看了一遍沒有吱聲,她說了一句:“那我回去了。”袖袖說了一句:“就你省事。”她親母沒有吱聲,上另一個屋去了。迎雨對袖袖說了一句:“跟你說多少遍了,儘量讓你媽少在這住,把人家扔在家能行啊!”她走出袖袖家。鵝毛的大雪漫天飛舞,北風吹拂大雪撲打在臉麵上瞬間消溶水滴,變成冰涼冰涼的水流。雪花順到她的衣領和袖口拚命的往衣服裡鑽著,聚集在脖頸處形成一圈雪的裝飾,也形成了一圈雪的寒帶。腳下踩著積雪吱吱地響著,她回過頭,雪地上隻有她唯一的足跡。她走出了小區,站在街道上攔了幾輛出租車,終於一位年齡較大的司機在她誠懇的目光和語言打動下才同意載她去大學城。她抖擻掉了身上掛著的積雪,鑽進了出租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車啟動了,哧溜車輪擦著雪地飛速空轉了起來,車原地未動,司機早有準備,在後備箱捧了把沙土揚在兩個後輪下,又重新啟動,車駛出了蘭河大橋,滿腹的怨氣衝上了大腦,這柳二海是不是瘋了,大雪天折騰啥?還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不回去就不用回去了,就散了唄!有啥散就散唄!沒你柳二海還能死啊!都散那麼多次了,不也都過來了。用袖袖的話她太省事了,帶威脅的話就往回走,那不是屈尊,不是妥協,是賤的嗎!唉!白挨累三頭不落好,柳力他嶽母就拿她跟外人似的……。今天親母那一出,連聲都沒吱上那屋去了,明顯讓她快滾吧!迎雨那句話更讓她傷心,那是回來給他哄孩子,連說一句送她回來的話都沒說。袖袖!這輩子欠孩子的太多了,隻兩歲就把孩子扔下了,這是給孩子多補償些吧!袖袖總願讓她回來,讓她住下,她有時從內心也真的不願住。袖袖買賣陷入困境,每晚22時後才關停彩票站回來,迎雨他爸還在彩票站網絡上賭博輸了幾萬元,袖袖和迎雨算當天的帳,算著算著就吵起來,難免有些臟話從迎雨囗流出,她當嶽母的是說也不是,罵也不是,打也不是,她隻好抱著孩子上另一臥室裝作聽不見。老柳也因為她在袖袖家住久了和她拌過嘴,也因為晚上袖袖讓她去和她吵過,也阻止她去,總的來說老柳還是很理解她的,和她說她也不能分身,也確實挺難,對她和對袖袖適當掌握個度。車駛進了香榭小區,停在物業原房管部門前,她下了車,看了眼柳二海的臥室仍亮著燈光。小區死一般的沉寂,地麵潔白的積雪在幽暗的燈光照耀下,有無數個星星點點如寶石般折射著亮晶晶的光點。她踩著積雪吱吱的響著,一步,兩步,……,22步走到單元門,才感覺到自己多麼淒涼,多麼孤獨,恰似幽靈一般。樓梯間振動的燈一下一層的照亮著,她走上三樓,打開了家門邁了進去,看了眼表已指向二十二時四十分。柳二海正在床上躺著似睡非睡,朦朧中聽到門的響聲,兒子回來了,柳力回來了,或許柳二海此時太想兒子了,也或許根本就沒想她回來,還是他鼻子出血引起大腦缺氧引起了幻覺,她站在臥室門外,柳二海還是認為兒子回來了,說了一句:“柳力你來乾啥?”她連臥室都沒邁進,掃了眼躺在床上的柳二海,又往衛生間掃了一眼見洗衣機上放著柳二海粘著大片血跡的線衣,回到她陽麵的臥室拿起手機給袖袖發了條微信:“我到家了。”這是家嗎?是夫妻共同築起的家嗎?夫妻的情分有這樣的嗎?連起碼的責任都喪失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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