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藕色素衣女子遠遠的看見三叔和盧林,就急忙下樓而來。那邊玄衣女子看見了卻是緩步漸行下樓,青衣老王已經放了包袱,垂首垂手站在樓底候著。三叔看著疾步而來的藕色素衣女子臉上露出微笑。
待得走近,藕色素衣女子的麵容也清晰了,年紀和二掌櫃仿佛,一頭烏發盤了起來,用一條朱色方巾一紮,倒是顯得利索。兩眼清亮,眉毛略淡,右邊眉頭下有顆小痣。盧林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此時正是桂花開過菊花開時,卻又都不似,聞著卻令人感到清明舒暢。
那藕色素衣女子站在三叔眼前,卻不言語,定定的望著三叔,目中隱隱有晶瑩閃亮,三叔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伸手摸了摸鼻子,麵上有些不自在,隻聽三叔呐呐的說道:“那個…那個…五妹啊,十餘年未見了,你這依舊那個…一如當年,話說這十年來,那個…那個…”
盧林哪曾見過三叔如此尷尬說話,那藕色素衣女子依然沒有說話,依舊定定的望著三叔,咬著嘴唇眼中不知是恨還是戲謔,定定地看著三叔,仿佛在說,你繼續…你繼續說啊…我看你繼續怎麼說。
三叔忽然急中生智,趕緊把盧林往前一推,說道:“阿林,這是你五姑姑。”指了指盧林又對女子說道:“這個就是說過的阿林,你大侄子。”
盧林一愣,剛還想看三叔的笑話來著,這就被推出來成擋箭盾牌了,但也沒法,回過神來,對著藕色素衣女子恭恭敬敬的施禮喊道:“小侄盧林,見過五姑姑。”說完就垂手立著。五姑姑這時轉眼看向了盧林,三叔頓時不那麼尷尬了。
五姑姑臉色和藹起來了,摸了摸盧林的頭,看了看了盧林的身板道:“還不錯,挺結實的,就是稍微黑了點。”
三叔果斷接口說道:“天天在鐵鋪裡劈柴掄大錘,能不黑麼?”
五姑姑白了一眼三叔說道:“哥,這些年你躲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當年說好常來看看我們,誰知一去十年,總共才來過三封信,地址也不留?還記不記得有我這個妹妹了,要不是老二說你時不時給他消息真以為你有什麼不測,你待在哪個鋪子?”
三叔被搶白了一頓也沒敢介意,隻是順了最後一句說道:“在郭昭的鋪子裡幫幫忙跑跑腿。”
五姑姑訝異了一下道:“郭昭的手好了?”
三叔道:“那倒沒有。”
這時玄衣女子雙手攏袖緩緩和老王走了過來,眼睛盯著三叔說道:“喲,這不是三爺嘛,稀客啊,你大駕光臨恕老身未曾遠迎。”聲音有些怪異,話裡話外似乎透著一股不忿之氣。
盧林不敢胡亂動彈,偷偷瞧了瞧那玄衣女子,圓圓白淨的臉顯得雍容富態,雙眼看人似乎能夠看入人心,整個人自有一種氣度,身高略比五姑姑低一些,五姑姑的頭發烏黑,這個卻是略有白發夾雜在黑發中,頭發高高挽起用一根木簪插住,若著道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道姑,不,道婆。
三叔這時那敢接話,又把盧林推了出去,說道:“阿林,來見過你大姑姑。”
盧林又老老實實的施禮喊道:“小侄盧林見過大姑姑。”
大姑姑仔細看了看盧林,臉色緩了下來,說道:“還不錯。”見三叔不吭聲,也不再說什麼,回頭對老王說道“老王去客廳準備一下,這大稀客來了,都在這杵著說像什麼話,去我屋裡慢慢說。”
老王聽了大姑姑的吩咐“喏”了一聲就迅速去了。
大姑姑摸了摸盧林的頭,說道:“來,跟姑姑先走。”語氣已是和緩了許多,和五姑姑一樣,官話說得都說得很好。大姑姑說完就牽著盧林走了。三叔和五姑姑隨後跟著。
到了大姑姑的小樓,進去隻見左右兩壁掛滿各種墨寶,大楷小楷皆有,大楷居多,筆力遒勁,看著平穩有些筆畫不同於一般字,搭配上去更增一股險峻之意,還有兩幅行書。並未在一層停留,盧林就跟著上了二樓。
二樓卻四壁潔淨,左邊放了一架琴具,一張書桌,筆墨紙硯置於桌麵,盧林不識得是什麼琴,似乎是箏,右邊則有張茶桌,除了茶具還有一摞書。遠望時,二層三層都有廊台,進了二樓就看見老王蹲在廊台用一紅泥火爐燒著水呢,旁邊還放了一木桶水。
大姑姑等三人坐下,從房裡拿出了兩盤點心出來。三叔一瞧:“喲,知道我們餓了啊,還有茶花點心和麻糖,好多年沒吃過了。”說完就伸手去拿。
姑姑伸指一彈,說道:“給孩子吃的,你跟孩子搶個啥?”說完把點心往盧林身前一推,和聲道:“阿林來吃,不用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
盧林拿了一塊薄薄的白白的半月形麻糖,放嘴邊一聞就有股香甜的味道,入口一咬薄脆,回味無窮。接著又拿了一塊茶花點心,入口酥鬆齒間餘香,軟綿不膩。
三叔這時對著廊台喊道:“老王,水燒好了沒有?”
老王回聲道:“三爺莫急,稍候片刻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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