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安在太陽未落時早早到了,彼時亱蓮還在公司裡處理公務。
江小魚跟在老管家身後團團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脖子有些前傾,穿著時髦但鬆垮,噴著沒什麼品味的香水懷中抱著一束花,很符合江小魚刻板印象裡的紈絝子弟模樣。
“我哥還沒回來嗎?”季妄安將花束遞給一旁的陳一曲,“怎麼宅子裡一個傭人都沒有了?”
“爺已經在路上了。”陳一曲答:“外雇來的傭人手腳不乾淨,已經全部辭了,新的一批還在培訓。”
“哦。”季妄安隨口應了,他低頭看見跟在陳一曲身邊黑貓,稀罕道:“哪裡來的貓?”
“爺前些日子收養的。”
“叫什麼名字?”
“沒名字,就叫貓。”
季妄安笑了笑:“你們亱家真是奇怪,哈士奇就叫哈士奇,貓就叫貓。”他蹲下身對著江小魚嘬嘬了兩聲:“小貓來我這。”
什麼叫你們亱家?江小魚覺得這話聽著很怪,再聽到季妄安的呼喚,心裡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默默提醒自己任務要緊。他輕呼了口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這才朝著季妄安走了過去。等靠近了,他昂起頭來咪了一聲以示友好。
“哎呀真乖。”季妄安笑嘻嘻地摸了幾把貓頭,緊接著手就朝貓尾巴根部探了過去,“讓我看看是公的還是母的。”
“二爺小心!”陳一曲的‘彆被抓了’還沒喊出口,便看見江小魚一個利落轉身,兩隻前爪快速揮舞,在季妄安的身上“梆梆”就是兩拳。
“哇怎麼這麼凶!”季妄安收回手,上麵被拍了幾個紅紅的梅花印,“手勁還不小。”
江小魚齜著牙心想不抓你就不錯了,但轉念一看發現季妄安被貓打了竟然連一絲怒意都沒有,隻是笑嘻嘻地又囫圇揉了一把貓頭起身道:“還怪可愛的,這是那個什麼塞爾凱克卷毛貓吧,聽說掉毛很少。”
“確實是不怎麼掉毛。”陳一曲回,他覺得這是小邋遢唯一的優點了。
兩人簡單聊著天,江小魚壓下心底的一絲怪異,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怎麼感覺這個季妄安對待動物也很友好……
就在江小魚對自己的直覺產生動搖時,亱蓮回來了。
“妄安來了。”亱蓮瞥了眼蹲坐在地上盯著季妄安一臉苦大仇深的黑貓笑著問:“怎麼不先吃呢?”
“嘿嘿,那肯定得等哥一起啊。”季妄安從沙發上起身揉了揉肩膀,“陳叔快開飯吧,餓死我了。”
亱蓮笑著拍了他一下:“這裡不舒服?”
“彆提了,昨晚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掄著鋼管跳了好一會。”
“儘胡鬨。”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樣。
吃完飯這兄弟倆坐在涼亭裡說著話,江小魚偷摸摸地蹲在欄杆後豎著耳朵聽,沒曾想被亱蓮發現了。
“小家夥。”他勾了勾手指,“來叔叔這兒。”
江小魚看見亱蓮溫和的目光,隻覺自己的耳朵又開始發熱,爪子有些拘謹地抬了起來,慢慢蹭到了亱蓮身邊。
亱蓮微微彎了彎眼角,似乎在笑,低身將他抱到自己腿上。
季妄安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然,他和這個哥哥接觸不多,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和這些東西親近,“哥你在哪撿到的貓?”他笑嘻嘻問。
亱蓮摸了摸江小魚的背脊,感受著掌下略微繃緊的肌肉,說:“不是我撿得。”
“啊?”季妄安不解,“那從哪來的?”
“不是撿得,是他主動送上門的。”亱蓮輕笑,“是吧,小家夥。”
江小魚咪了一聲,又將爪子縮了縮,儘量減少接觸的麵積。
“對了。”亱蓮側頭看向季妄安,“我記得你也養了一隻狗?”
“嗯,叫棉花。”季妄安回:“哥你為什麼不給他們起名字啊?哈士奇都跟著你這麼久了,一直就這麼哈士奇哈士奇的喊。”
“為什麼要取名字?”亱蓮彎了彎眼睛,心想隻是寵物而已,死了再換一隻就好。“不過小家夥倒是很可愛,我剛收養他沒幾天,是不是應該買些東西呢?”
這個兄長過於優秀,饒是季妄安沒心沒肺也時常覺得麵臨他時壓力很大。此時見他竟然也有不懂的東西還向自己取經,頓時眉開眼笑道:“那可多了。像我們家棉花,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得精挑細選?”
吃飯時他就看見了,陳叔給這貓端的竟然直接就是人吃的飯菜:“小動物不能亂吃人吃的東西,會掉毛,有些還會對他們的腎臟造成負擔。”季妄安講得頭頭是道。
“是嗎?”亱蓮佯裝詫異,“還是妄安了解這些,我看哈士奇吃吃喝喝都沒個禁忌呢。”
“哎呀,哈士奇那不是燕哥在管嘛,哥你也就偶爾溜溜他。”季妄安擺擺手:“真要養這些小家夥可麻煩了。”
“這樣吧,正好棉花明天要去做sa,我來接這貓一起,順便買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