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中了。”
“張紫?”
“在家砍柴。”
“德開?”
“死了。”
淚水代替了朝霞,盈滿她柳眉下的杏眼。
他知道問錯了。
“謝了!”他揚了揚手中的白拿,覺著眉毛有些凝重。
“走了?”她呆呆地握著白拿,眼淚並沒有掉下來。
“走了。”
他沒有回頭。
巷子邊的打鐵鋪,還沒有開門。破銅爛鐵堆在牆腳。
嵇康和呂安光著膀子打鐵的影子,從牆縫間透露出來。
他有些恍惚。
“日薄虞淵,寒冰淒然”,怎麼感覺像要日落了?
他轉過了巷角。
光線赫然光明。
這分明是一條馬路。人影不時攢動,煙塵在光影下散亂,比起剛才的小巷,喧鬨了不少。
蹲在路旁的一名婦人和一名男子,同時站了起來。
他回頭已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大娘,大伯,上圩啊?”他本想摸摸下巴的,發現手中還拿著半個白拿之後,將手縮在了身後。
“子溫啊,這麼早上街?”大伯的牙齒不多,話也不多,不料今天竟搶在大娘麵前搭話了。
“啊,早,早,你又紮了那麼多掃帚啊?”他看著他們麵前擺放得整齊劃一的竹掃帚和竹扁擔,回想起在他們家呆過的那些日子,大伯不說話,天天在廳堂裡摘竹葉,紮掃把,削扁擔,劈箏笊。
“嗬嗬。”大伯的笑臉停了下來,恢複了嚴默的樣子,他知道他不再說話了,。
“怎麼,一個人?買菜?”大娘的表情也很平靜。
“啊,是啊,還是一個人。”他抓了抓後腦勺,“都是我媽——”他不知道如何說下去,隻覺得全身僵硬得很。
“你媽?我早說了,你就是猴子撿了一塊薑,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大娘抓起竹籃中的生薑,用勁搓去外邊的泥巴坷拉和老去的皮須。
“本來,禾花她——”他至今弄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著急,沒有聽他過多解釋。
“沒什麼啦,我們都要謝謝你,禾人你照顧得這麼周到——”大娘的話也是欲言又止。說到禾人,他馬上不好意思了,小學成績好,自己照顧一下,初中成績反而下降了。
“啊,這個,沒照顧好,啊呀,我要搭車去上課了。”
“啊,你忙啊,看穩來,有時間來家裡玩!”大娘的聲音聽起來跟往昔一樣慈和。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她要怪他,沒想到她還邀他。
他決意要直接回家去了,過了趟,媽媽要重新煮早餐,肯定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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