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又做起了夢,夢裡的世界,總是光怪陸離,跟現實不著邊際的。
而因為信安群一群的研究員們,用他的身體,進行了大量重複性的人體試驗。郝天漸漸的,已經掌握了在夢境裡,保持自我的感覺。
夢裡的世界強光太過刺眼,令他感到有些難受。那些懸掛在頭頂,正在坍塌的隕石,以及腳下分崩離析,失去束縛向各個方向離散的土壤鋼筋。
一切亂象都象征著郝天的腦活躍程度,過於高亢的精神,在睡夢之中,可並非好事。比起身處眼花繚亂的星際大戰,郝天更希望自己的夢境,能呈現更加輕鬆,更加簡單的情景。
他身體空乏,失去負擔,也失去了鎧甲。
即便如此,也沒有像隕石碎片和瓦解的土壤建築般,淩亂飛舞。在他腳下,似乎存在著一處,不可視卻真實承載著他的界麵。讓他在混亂離奇的夢境中,保持著自己的立場。
不知為何,某個男人臨死前,孤注一擲對自己投出的覺能化式名,出現在了郝天的印象裡。讓他覺得,自己此刻腳下憑依的,正是此物。
光界。
那人好像是這麼說的。
掌握了和那個人一樣的覺能化式,是否意味著自己,將走上那個人的道路呢?
無論如何,隻要郝天沒瘋,那種情況就不可能發生。
隨著環境光線的變化,離奇的內心宇宙,好像為了應郝天所願之景,變得簡單起來。
一條石磚鋪成的道路上,瓦舍房屋排列兩旁。他聽見巷子裡傳來陣陣槍鳴,穿過巷子便看見了人山人海的大街。周圍亂作一團,戴著黑帽,穿著黑服的警察,在追趕著學生和老師。
你追我趕之間,有的人出於本能逃命;有的人和持槍警察扭打在一起。最終,所有人被三百多警察,合力抓進了監獄關起來。過了五分鐘,清道夫出來收拾屍體,送往火葬。
郝天什麼也沒說,他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不斷的欣賞著,在自己眼前飄過的曆史。
“這屋子很黑,但隻要有一束光肯照進來,你怎麼敢肯定,其他人不會被喚醒!”那人義憤填膺的對同事說著。
他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在郝天這個旁觀者眼中,包合了怎樣的可悲可笑。
他能憤怒的訴說自己的良心壯誌,但是,與此同時,他還得保證自己的聲音,在聽起來鏗鏘的同時,不被警察和有心之人發現。
些許抱怨和牢騷,也許說明著他尚未死寂的內心;但他無奈向現實低頭的樣子,在郝天看來,真就是一場悲劇。
這樣的可惱的悲劇,怎能叫人,置身事外呢?
“革命成功了嗎?”那名教書先生,對著一位滿臉傷痕,破布藍衣的將軍在戰後廢墟上如此問道。隨後他不由得抽泣起來,“那我們做這麼多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以後會成功的。”將軍浴血奮戰,能獻上的最多也隻有自己的生命。但是,要想改變一個國家,光靠一個人的熱血,是遠遠不夠的。而要改變一個體係,光靠一群人去揮灑熱血,是更加不夠的。
他們的努力,郝天都看在心裡。
直到故事裡的革新戰爭,過去了百年。泥瓦舊磚,迎來了翻新。土著百姓,接受了現代化的教育,一個個走進了嶄新的家園。劫後重生之初,所有人都珍視著得來不易的生存機會。
或許是戰爭之年,“活”成了難事,人民的壽命普遍短淺;所以,在迎來和平的起初年代,人們才逐漸開始珍視起,活著的感覺。
哪怕活得不順,活得低劣,活成了彆人的附庸。他們也對這份,給予著他們生活權利的上級,感恩戴德。
一個男人打開房門,穿過鬼魂一般的郝天,無視了他的存在,躺在沙發上湊湊合合又是一宿。半夜淩晨,一個短信,將睡眠短淺的他再次驚醒。上麵赫然寫著任務和工作,隨後,他草率的回到了自己應在的崗位。
“喂。”郝天想要叫住他,“你那麼拚命做什麼?”
男人沒有理會他,而答案卻像水流一樣,從耳朵鑽進郝天的腦子裡。
做什麼?我想要能買個房子,能有自己的車子。在父母生病的時候帶他們去大醫院看病,在過年回家的時候,帶上一個看得起我的人回家。我還想要實現我的理想,我的抱負。然而現在,為了明天的麵包和房租,以及兩瓶啤酒錢,我不得不將我的理想埋葬,賤賣自己的軀體。
這樣的答案,令郝天大為震驚,僅僅隻為了這些嗎?
如果隻是這些東西,不應該唾手可得,還需要為之拚上性命嗎?
郝天不能理解,他跟隨著那個男人,走出了黑暗的大樓。下了電梯,不知是幾點,晚上還有人在先去的草叢裡尋找刺激,還有車流在通明的大道上流竄,還有鶯歌燕舞和繁雜熱鬨。
他跟隨著那個迷蒙的人,來到小樓門前,卻發現他沒有找到車輛,也沒有騎上自己停在車棚內的那輛小三輪。而是在走出門口的三步,便正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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