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影躬身領命,回到石台邊將漁陽飛鐮背了起來。
穿過中間的洞府,路過那名一直貼著牆角碎念痛苦的女子,向另一側的洞穴走去。
牆角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一柄折扇帶著五六個土疙瘩悄然飛起,貼著地麵緩緩跟隨。
忽然,他身軀一頓,神情像定住了一樣,眼神發直。
隨即急忙向四周審視而去,神色異常警覺,但環顧一周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不必找了,本尊無意取你性命,隻不過在你體內布了一道陣法。”
一道沙啞冰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
“本尊不會幫你獲得你想要的,但你若違背本尊之意,本尊會讓你的神識永生承受鬼火試煉!”
飛影的麵容瞬間陰沉至極。
“你想要什麼?”他壓低聲音問道。
“確保此子在屍海血浸一甲子。”耳畔邊的聲音說道,“一甲子之後,本尊自有安排。”
飛影冷冷哼了一聲,似乎根本沒把此人的威脅放在眼裡,抬腳極速向洞穴深處奔去。
洞府上方一雙渾白雙眸,隱匿在黑暗中,注視著遠去的背影,“不要以為本尊在開玩笑。”
“呃……”飛影身軀驟然停頓,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身體裡正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力量在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
“本尊的氣息一旦進入修士的體內,除非本尊自動撤出,否則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尊也會如影相隨!”
白眸用沙啞的聲音傳音道。
“往後的日子裡,本尊會時不時測試一下你的神識,若沒本尊的允許你提前喪命,哼,你的神魂就是本尊的囊中物!”
飛影咬牙站了起來,一字一頓道,“活著時每天都是痛苦,還怕死了之後被煉化嗎?”
麵容仍是冷漠,眼神中卻充滿了寒意,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任體內的力量折磨著臟腑。
幾步之後他快步飛奔了起來,仿佛在嘲笑那力量。
白眸靜靜地看著兩人遠去,他的氣息已注入這修士的體內,隻要他想,他的神魂就能瞬息而至,一如那個碧血龍心的小子。
在黑暗中飛奔了半個時辰,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道光亮。
飛影托了托背上的身軀,一個加速,身影極速衝出暗道,躍上了高空。
外麵一片晴日朗朗,秋風颯爽。
山腳有一些百姓,正在采摘秋果,他們時不時停下來活動筋骨,一手兜著山果,一手遮著刺目秋日,仰頭看向蒼穹,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們平日裡羨慕的修行者,就落在他們頭頂的雲朵上。
漁陽飛鐮清醒著,卻又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夢中他被剝皮抽筋,承受著從未承受過的痛苦,他哀嚎、絕望、憤恨、不解……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他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都隻是一場夢,現實中的他,仍在家裡喝著美酒,抱著美人,怡然自樂……
然而,痛苦又是這麼深入骨髓,由不得他做多餘的幻想,當眼前湧入一片赤紅,他瞬間墜入了一道深淵之中,頂部不斷向下湧著鮮血,將他的視線遮蔽,直到看不清任何東西。
痛苦始終存在,隻是他不再哀嚎,時不時響起的流水聲,總能讓他的痛苦又加劇幾分。
他不斷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說著什麼,直到後來有人好像將他背了起來,他的身體也隨之改變了形狀,跟著一顛一顛的動了起來。
之後,他感受到了光亮,好像有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還有蕭瑟的風吹過。
他感覺到了冷,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覆上了一層東西,風瞬間沒有那麼強了,但他的身軀似乎也停了下來。
飛影佇立在虛空,先將一道結界圍在了漁陽飛鐮的身上,隨後眺望向下方的廣闊城池,城池中停著十多艘碩大的戰船,金光閃閃,反射著太陽的光,也刺激著他的眼眸。
這座城池有個響當當的名字,西域都護,延陵王城。
他默默駐足,淩亂的黑發遮住了眼眸,片刻後再度啟程,一步數丈,襤褸的黑衣在虛空中飛舞,像一個奔跑的乞丐背著一個大包袱。
漁陽飛鐮的胸口緊緊地貼著一道後背,這後背很結實,竟讓他生出了一些依賴,並開始貪戀胸前的這一點溫暖。
像小時候背著他行走的大哥。
忽然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大哥……大哥……”
他想起大哥漁陽懷治的魂玉還捏在那個老婆子的手裡,他的喉嚨不斷咕嚕著,發著難以辨彆的聲音。
但飛影仍是聽懂了。
他漠然無視,任由背後之人痛苦無著。
這樣疾速奔行了一日多的時間,終於到達了一片海域,海域的深處,立著一座高聳的山峰,山上光禿禿一片,時不時飛起一片破衣爛衫,不見任何草木。
飛影縱身飛下,緩緩落在了山峰之上,隨即一股濃烈的腥臭,衝入漁陽飛鐮的鼻腔。
他立刻皺起眉頭,喉嚨中也咕嚕了兩聲。
但隨即這種咕嚕聲就變成了痛苦的呻吟,他的麵孔隨著眉宇間的動作迅速裂開,道道鮮血從裂口處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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