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話,不僅遲長夜麵色變了,魂王也是一臉肅凝。
遲長夜一把揮開糾纏在他身前的雪白長臂,厲聲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從剛剛交手的這一招來看,此人修為深不可測,雖委身於魂燈之中,但手段卻絕非尋常大能修士可以比擬。
“小爺聲名不顯,說了你也未必聽過。”
雪白麵容一臉淡漠,似乎根本沒把眼前的兩人放在眼裡。
“你們隻需知道,若鎮魂燈受損,你,與那小子的心脈也會受到重創。”
他看向魂王,雪白雙眸中的戾氣,比魂王的渾白雙眸還要更勝幾分。
“至於你,”
他眸子微眯,眸中白光穿過赤紅大霧,看向一座洞府之中。
“小爺,很想要你的精血,但念在你風燭殘年,一輩子過得苦哈哈,小爺若與你簽了血契,恐怕也會失去很多快樂,所以暫且放過你。”
他收回目光,再次掃視眼前兩人,“你等好生修煉,無事莫要驚動小爺,至於那小子,小爺自有安排。”
話音未落,雪白麵容即沒入鎮魂燈之中,氣息蕩然無存。
一直張牙舞爪,吸噬遲長夜魂體的雪白麵孔,全都張開大嘴猛吸一口,隨後也沒入鎮魂燈之中。
遲長夜看向魂王,譏諷道,“還認主,鐮兒那小子無修為看不出來也就罷了,你堂堂三萬年的魂力大修士,居然也有目無珠,被人算計,臉都丟儘了。”
魂王頓時麵色赤紅,著了魂燈的道,是他始料未及的。
原以為解封了鎮魂燈,可以為往後鋪路,眼下看來卻是請了一尊皮囊中看,暗裡卻充滿陰謀詭計的魔頭,難怪名為玉麵羅刹。
“哼,遲長夜,本尊陰溝裡翻船有失顏麵,那小子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五十步笑百步,有能耐你解了那血契!”
魂王反唇相譏,渾白雙眸冷冷看向大紅衣。
“先交出鐮兒!”
遲長夜怒聲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以為本尊是那隻黃雀,不想卻隻是隻螳螂,也罷,困獸猶鬥,雖死也要搏命一番,那小子本尊圈定他了,一甲子不到,休想讓本尊放人!”
說罷,他掃了一眼懸空的鎮魂燈,身軀急速向遠處掠去,須臾間已沒入大霧,不見蹤跡。
鎮魂燈也沒有停留,眨眼就追了上去,瞬息間就潛入了魂王的身軀,也不知赤麵家夥有感覺沒有。
“老八,回來吧。”
漁陽洵的聲音傳來。
遲長夜的身軀急速倒退,如被牽引收線的風箏。
“原以為能讓這小子徒步赤地,多少見識些凶險,哪知姓呂的橫生枝節,竟將鐮兒拋了出去,我以為他要談什麼驚神泣鬼的條件,誰想又殺出一個不知哪來的白麵家夥……”
魂體回歸本體,大紅衣在洞府內一邊踱步,一邊怒聲發著牢騷。
“如今之際,鐮兒不知所蹤,我倒是不擔心姓呂的會害他,隻是那血契……”
他看向三尺之台上,眉宇緊蹙,牙關緊扣,像在等著漁陽洵拿主意。
“你可還記得,當年在曳落河遇到的那隻殘魂?”
漁陽洵微眯雙眸,回想往昔。
“當時申屠已然登岸,你我與老四仍在河中亂戰,那殘魂被鐵鏈捆綁,漂於水底,你覺得那殘魂的氣息與鎮魂燈中那白麵,是否有相似?”
遲長夜氣息一緊,眉宇緊鎖,仔細回想起來。
“謫神??”
他驚疑道。
“神也是人,無非高高在上,披了一層高深莫測的外衣罷了。”
漁陽洵徐徐道。
“老夫探出他們的氣息很是相似,隻是若白麵與那殘魂真有牽連,那鐮兒往後的路,怕是真要十死無生了……”
遲長夜吸了一口涼氣,麵容越發凝重。
世間傳言,登上神域者,萬古唯一,唯有申屠不錯,卻無人知道,當年薊州八子登上了五子,隻是唯有申屠不錯深入了神域腹地,並在神域停留了很長時間。
“申屠是勝在預知,才得以保命,若是走得再晚點,不會比那殘魂好。”
漁陽洵也點了點頭,“看來這一戰,牽扯的勢力更多了,如此也好,若想天翻地覆,建個人間好世界,那就要將所有的牌麵打散,重組,才能煥然新生!”
遲長夜突然身姿站定,看向牆壁,牆上掛著一把古舊鐮刀,普通玄鐵,木製刀柄,刀麵鏽跡斑斑,刀柄也枯裂如朽木。
“二哥,磨刀石在鐮兒體內,通過鐮刀不知能不能尋到他的位置,沒有給他布護身陣法,我總不踏實。”
漁陽洵也看了看牆壁上的老夥計,“怕是繞不過大陣,我一動,大陣必有感應。”
遲長夜瞠眉瞪目,有些急了,“總不能真由著姓呂的去吧,不是自己的血脈不心疼,要是扒皮抽筋能讓鐮兒變強,他怕是會毫不猶豫的將鐮兒開膛破肚。”
漁陽洵也麵色陰沉,“告訴長策,讓他派人搜尋。”
遲長夜歎了口氣,滿臉無奈,“要說找人,無人能高過白馬仙閣,可惜再強的手段也衝不出這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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