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王話音剛落,一隻大手憑空伸出,如巨山砸海,朝著這具狂妄枯骨就砸了下來,茫茫紅霧瞬間向四周翻滾流竄。
魂王怡然不懼,伸出兩手,一手向前,一手向後,兩道魂力倏忽成兩圓,盤旋於身周,隨後體內魂氣上湧,一直不曾張開的乾枯嘴唇,猛然一張,魂氣破空而出。
“撲”
一件白色之物破口而出,懸浮於空,從一寸長短瞬間增長到一丈,通體潤白,頂端一圈蓮瓣,噗噗燃燒著一道中心金黃邊緣赤紅的火焰。
遲長夜眸光一跳,這不正是漁陽飛鐮的鎮魂燈嗎?
他抬頭向上望去,身形驟然暴退,那淩空砸落的巨掌挾著驚天威勢,蓋壓而下。
魂王佇立如山,單手結印,將兩道魂力之圓打向鎮魂燈,燈芯火焰瞬間如燎原之火向四周飛撲,光芒所照之處魂力浩瀚成海。
“轟轟”
一力向下猛砸,一力隨熊熊之火衝天而上,兩力相撞,空中瞬間炸開巨大的能量波紋,地麵劇烈的震動起來,隆隆作響,宛如地陷之兆。
某處樓宇中,原本被能量波紋震懾,剛剛驚魂險定的幾十道身影,再次被震蕩而來的能量嚇得心神一跳,旋即極速奔逃。
“郝糧年,你等死嗎?!”
魏中原掠出去的瞬間,衝樓宇中一道身影大喝道。
先前的能量波紋危及眼前時,其他修士要麼奔逃,要麼驚懼在原地,隻有這小子穩如泰山。
當下的能量震動,比先前猛烈了十倍不止,不跑難道在原地等死嗎?
“嘭嘭———”
頭頂的樓宇瞬間炸開,木屑與石板隨著波紋的方向爆飛了出去。
急速奔逃的幾十道身影,幾乎全部被重創,先被波紋猛擊,飛出,隨後重重落在地上。
而在能量震蕩,暴力肆虐時,一道微芒逆著波紋,出現在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影身前,人影坐於桌前,單手握刀,手臂向前,那微芒如一層結界,將他牢牢的護在了當中。
“這等級彆的戰鬥,跑得出去嗎?”
郝糧年聲音低沉,隨著震蕩的餘波緩緩擴散。
“將鐮兒還回來!”
一句蒼老的話語在震圈的中央響起。
“漁陽洵,你就不怕驚動大陣嗎?”
嘶啞刺耳的聲音反問道。
四周地麵塌陷,魂王所站的位置已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無數道裂縫縱橫交錯,如蜘蛛網一樣,向四周龜裂而上。
通體潤白的鎮魂燈就飄在深坑上方,火焰將四周照得澄亮一片。
“將鐮兒還回來,否則老夫將動用全力。”
漁陽洵的語氣雖然平緩,卻帶著明顯的威脅。
“本尊隻需要一甲子,一甲子後就將這小子送回,他有斬神之軀,卻無斬神之心,更無斬神之力,本尊不會放過這萬年難逢的機會!”
魂王佇立於深坑之中,陰沉如血煞。
“今日,你縱使將本尊碎屍萬段,也不過是讓凡界多一具枯骨,你的後嗣仍難尋其蹤,本尊早在他第一次出去時,就在他體內布下了陣法,除去本尊,世間再無第二人可即刻尋到他的下落。”
“況且,你與本尊在一條船上,既然你舍不得出手調教,那就讓本尊來,一甲子,是龍,是蟲,即見分曉!”
“老夫的後嗣,豈用你來調教?!”漁陽洵沉聲斥責道。
魂王沒有絲毫妥協之意,“你若再出手,本尊也會動用全力,看看大陣被牽動後,你還有沒有一甲子的時間來布局。”
“你儘可動用赤地外的力量,去尋找他,隻要本尊存活一日,就定會將他牢牢抓在手中,絕不會任由他荒廢那具天選之體!”
漁陽洵沉默了。
魂王的心思他是了然於心的,正因如此,他們才相安無事,任由對方存活了三萬餘年。
雖然他也有心殺上神域,但作為祖輩,他不能自私地去安排後嗣的人生路,更何況,那條路還充滿了血腥。
重孫飛鐮,生性貪玩,雖有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但相對於殺機深沉,險惡狡詐的修行界,說是心性單純亦不為過。如此性格,讓他去趟那條血路,實在太過殘忍,一旦折戟,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將鐮兒的地點標出,你可以教他,但必須有漁陽氏的人看護。”漁陽洵做了妥協。
“溺子莫過於殺子,漁陽洵,你當年若是少一些優柔寡斷,多一份殺伐果決,或許就不會兄弟相殘,更不會有這三萬年的封印。”
“你既然發現了神域的秘密,就該傾儘全力,斬草除根,這世上沒有兩全法,即能兄友弟恭當聖人,又能威震天下創一方疆域的法則。”
魂王麵容如舊,但傳音道語氣卻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當年若是眼前之人能再殺伐狠厲一些,或許根本不會有他去癡心妄想的機會,也就不會有這的三萬年牢籠之罪。
當日,他被一同封印在了十方紫陽烈焱陣中,從此不得外界信息,但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他的族人,曾經無限輝煌的洞冥一脈,會得到怎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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