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安麵無表情盯著口出狂言的李五嬸,瘦小的身軀卻能吐露出驚人的汙言穢語,可卻對政策、對律法一竅不通,膽子還大得很。
本來他們今日已經賺夠了績效了,這些無心的罵街話,他們並不想管,放她一馬就算了。
雖然是嚴打,可他們已經將李壯抓了。如果再把他母親一起抓了的話,以後他們家名聲不是更差了嗎?
一家子都是勞改犯!
可現在,被人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不管似乎也不好。
崔公安朝張公安使了個眼色,張公安就又掏出來一個手銬,啪一下就將正在罵人的李五嬸拷住了。
李五嬸張著嘴,呆住了。
不是,怎麼真的抓她啊?這趙二賴子隨便說句話,他們就抓人,莫不是兩位公安跟他是一夥的?
這就是針對他們家的一個局吧?
趙老太就這麼大哭出來,邊哭邊將心裡話都罵了出來。
張公安木著一張臉,將三人放在一起,“如果你有異議,可以去公安局投訴我們。如果覺得我們跟趙強勾結,你們也大可以提交證據翻案。但是現下,我們抓這幾人,都是證據確鑿的,並沒有勾結誰。”
大隊長惡狠狠瞪了眼李五嬸,這個拖後腿的死老太太,再罵到時候全家都被抓進去就老實了。
李五嬸不再罵人了,隻是害怕自己真去勞改,轉而恐懼地哭了起來,“兩位公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嘴巴壞,但是真的不是傳播封建迷信啊。”
“這些話,我也是聽趙家村大隊的人傳出來的,他們要是不說,我怎麼會知道這個趙二賴子的身世啊?我就是學他們說話說了幾句,怎麼就要把我抓起來了呢?”
“這些話,咱們李家村大隊的人都聽過的,平時也罵過的,怎麼就單獨抓我一個人呢?你們說啊,你們是不是都說過啊?”
李五嬸六神無主,剛剛她是心痛自己好好養大的兒子就這麼被抓了,現在更是擔憂自己,她本就是自私之人,兒子跟自己比起來還是差一截的。
這回,李壯害得她也被抓,她心裡對李壯產生了些許不喜,這個兒子就是來克她的。
圍觀的村民們聽到這話,馬上嘰嘰喳喳反駁起來。
這李五嬸自己嘴巴壞被抓就算了,怎麼還敢把他們拉下水的?
他們平時私底下聊天,那可百無禁忌什麼都聊的,可麵對公安,他們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彆說像是李五嬸那樣罵街了,就連大聲說話他們也是不敢的,他們可是清清白白做人的好同誌,哪裡能在公安麵前放棄。
李五嬸自己沒腦子,他們可聰明著呢。
“五嬸,我們可從來沒聽過這些話。”
“就是就是,趙二賴子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這跟他克什麼可沒關係,他從小沒了爹,娘又生病了,自己還不爭氣,已經夠可憐了,你居然還要這麼罵他。”
“趙家村大隊怎麼說的我們怎麼會知道?他們那邊離我們這兒可有些路程的,我們沒事聽他們聊天乾嘛?”
“據我所知,李家村大隊裡的人,這幾年嫁娶都不跟趙家村大隊的人有什麼關係,咱們整個大隊也就你們家李壯因為賭博跟趙二賴子有來往吧?”
“你可彆誣陷我們,我們都是本分的莊稼人啊,哪裡會說這種胡話。”
李五嬸鼻子都要氣歪了,她雖然在大隊上耀武揚威的,不算個好人,可現在這群討伐她的村民們也不見得是什麼好的。
他們說起惡毒話來,不一定比她差呢。
現在,在公安麵前倒是一個個裝的老實。
李五嬸張嘴就要罵,被張公安打斷,“行了,我們還要趕著回去交差,既然你們說沒講過,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講過,我們先不追究了。若是日後發現,還是會嚴懲不貸的。”
眾人高呼公安英明。
兩位公安要帶著三人離開,李五嬸掙紮起來,“我不走,我不走,我沒犯罪,憑什麼抓我。還有陳向紅你這個臭婊子,就算我兒坐牢了,你也是我們家的媳婦,你必須去農場伺候我兒子。”
“公安,把她也抓起來,她是我兒媳婦,我兒子被抓了,她也必須被抓,我們是一家人。”
李五嬸口不擇言。
陳向紅:“啊?”
夏老太頭一次嫌棄地瞥了眼她,這孩子就一個“啊”,居然不罵,就這種話,她夏老太都能有理有據有底氣地罵死這死老太婆,陳向紅一個高中生居然就一個“啊”。
她扯開陳向紅,開口就是,“死老太婆,你自己是個勞改犯又教出個勞改犯,現在還想拉我們家向紅下水?”
“我們家向紅一方麵沒收到彩禮也沒辦婚禮也沒扯證的,怎麼就跟你們是一家人了,你那個腦殼有包的兒子把彩禮輸光了還有臉誣陷我們家向紅,我們家向紅可不是眼皮子淺的,能昧下這點錢。”
“這二來就算真扯證來了,你那沒出息、沒腦子的兒子被抓跟他媳婦有什麼關係,他媳婦又沒賭博也沒封建迷信,還伺候呢,你以後你們家李壯是地主老爺啊?就算真扯證了,就你們家這些破事,你兒媳婦要離婚、要改嫁、要跑路那都是情有可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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