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在吃飯呐”鄧春林笑著走了進來。
“大哥來了,吃飯沒有?快來一起吃,一起吃。”覃彥林連忙起身,把鄧春林迎到凳子上坐下,轉身準備去廚房加兩個菜。
“彥林你坐,哥吃了飯,就是找你有點事。”拉著覃彥林坐下,鄧春林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遞給三個孩子。然後拍了拍覃彥林的肩膀說“彥林啊,哥跟你說的那一萬塊錢的事,成不成啊?哥著急用。”
覃彥林回頭看了看鄧秀珍,雖然鄧秀珍說了不借,可他本就半信半疑,畢竟鄧秀珍一直很顧娘家,為了貼補娘家跟他吵過不少架。如果鄧秀珍一定要借,他也抵不住她耍脾氣,最後還是會借。
鄧秀珍在發呆,她在回憶,但怎麼回憶都沒有鄧春林這個晚上來的記憶,前世這個時候鄧春林到底來沒來過?
“秀珍,你發什麼呆?”鄧春林皺著眉頭嗬斥了一句。鄧家兄弟姐妹四人,他是老大,下麵依次是二妹秀梅,三妹秀珍,還有一個弟弟春生。因為是老大,又是兒子,從小就被寵愛,在幺弟春平出生前,家裡的一切都是以他為重。
在那個重男輕女還比較嚴重的年代,爺爺奶奶把他當心肝寶,爸媽也視他為心頭肉,秀梅和秀珍什麼都得讓著他,甚至一家人長期給秀梅秀珍灌輸女兒生下來就要為娘家,為兄弟無限付出的思想。後來春生出生,分走了母親的一些注意力,但是寵愛分不走,他的拳頭不是吃素的,能揍得春平滿地找牙。
長期處於那種家庭環境中的秀梅秀珍即便嫁了人,也會時常貼補他。他的日子一直過得不錯。
鄧秀珍回過神來,看著鄧春林,眼神很平靜。
“你這是麼眼神?想搞事?”鄧春林猛地站起來,瞪著鄧秀珍凶狠地問。
“唉,這不是想著幫幫大哥,可是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錢,心裡有些難過啊”鄧秀珍幽幽道。
覃彥林眼睛瞪得溜圓看著鄧秀珍,完全開不了口。以前鄧秀珍可不會這麼跟鄧春林說話,鄧春林一加大音量,鄧秀珍不是縮起來做鵪鶉,就是跟著鄧春林一起讓自己拿錢或者乾活,總之就是自己吃虧,鄧秀珍娘家好過。
“你給老子討死!”鄧春林一把掀翻了飯桌。
“鄧春林!你瘋了?!!!”鄧秀珍一把扯過差點被飯桌撞到的文煜和文靜護在懷裡,怒聲吼道。
“老子不過是找你借點錢,你給你老子陰陽怪氣個什麼勁?”
“你是借一點嗎?你是借一萬!而且你說借錢,你借過多少回了,你還過嗎?都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一次都沒有還過,我憑什麼還借給你?”
“老子打死你!”鄧春林罵著往鄧秀珍撲過去。
覃彥林一把拉住鄧春林冷冷道:“大哥,你打她可不行!”
“我打我妹妹關你卵事!”鄧春林怒瞪著覃彥林。
“現在她是我老婆!”覃彥林冷冷地跟他對視。
鄧秀珍倒不擔心鄧春生敢打覃彥林,前世活的那些年,讓她清楚自己大哥人歪心毒,擅長坑蒙拐騙,但膽子不大,打架的事情他不敢。
他隻敢窩裡橫,家裡人都被他欺負個遍,家裡人都怕他,出門他就跟條死狗似的,遇到狠的就無聲無息。
反而是覃彥林對家人很好,在家跟她有爭吵,但從不動手,最後都會妥協讓著她,以至外麵都有人傳覃彥林窩囊,讓前世的鄧秀珍有時候都覺得他有些拿不出手,甚至還有些嫌棄。
隻是後來十幾年回憶起當初,發現覃彥林在外不怕狠,不然他們也不能在供銷社做那些年安生生意,也不會與覃修兵硬杠上,因此被覃修兵使陰招受傷。
“你你你,你有本事,你不借!等你被欺負的時候,我看你往哪裡去!等哪天覃彥林打死你,沒有娘家,我看誰給你撐腰!”鄧春林罵罵咧咧地走了。
鄧秀珍冷冷看著,沒有說一句話,她覺著這樣的人,就是罵他都是浪費力氣。
“秀珍,我不會打你的”覃彥林走到鄧秀珍身邊小聲說。
“我知道”鄧秀珍笑著回應,她當然知道,覃彥林除了把錢看得緊,怕她拿去補貼娘家外。在他們一起生活的那些年不管多大的矛盾,不管怎麼爭吵,都沒有打過他。
覃彥林不會說乖話哄她,但對她是處處關心,這也是她覺得覃彥林是那一世唯一個靠得住的人的原因。
“媽媽”文煜扯著秀珍衣角帶著哭腔嘟囔。
心底有煩躁漫過,心底很是排斥,但是看著那小小的孩子,還有那掛在臉上的淚珠在燈光下晃,鄧秀珍終究不忍心。
她把覃文煜拉進懷裡,小聲安慰:“沒事沒事”
收拾好堂屋和廚房,一家人洗漱完,時間到了九點。
那個年代沒有手機,電視機父母關了就關了,孩子不敢反對。而孩子的作業都不多,就連讀六年級的文靜都隻有一點作業,一會兒就做完了。
除非年節,或者什麼特殊日子,大家一般都在十點左右就睡覺。
“彥林,那地基我們不要了吧。”鄧秀珍望著蚊帳頂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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