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鄧秀珍心亂如麻,再也睡不著了。
她一時覺著這是個死局,無法可解,才會擔心得白日做夢。
一時又覺得能夢到那兩個人吵架是好事,起碼比事情發生了才想通強,況且,事情或許還有彆的解決辦法。
苦思苦想之下,她突然想到自己寫的記錄不行,讓袁啟文寫字據辦不到,那自己如果錄音呢?
錄音應該是可以的吧?
可是家裡的錄音機那麼大,自己要帶著去錄音,那袁啟文不就知道了?那還錄什麼錄?何況錄音機還在家裡。
既然錄音有效,那麼……
鄧秀珍腦子裡靈光一閃,她想起自己在學美容時,美容店不遠處有個老頭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和姐妹們一起去過,那裡有各種先進的東西,比如他們根本沒用過的手機,好像還有那種小小的錄音的東西,隻有一支筆那麼長,好像叫錄音筆。
要有了那個,自己錄音,袁啟文根本就不會知道。
隻是自己前世學美容是在幾個月後,不知道老頭那裡現在有沒有賣的。
袁啟文沒有注意鄧秀珍,但是坐她旁邊了解她性格的覃彥林卻注意到了。
他不知道鄧秀珍在乾什麼,但知道她一定想了很多,看那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垂頭喪氣,現在卻盯著前麵,好像希望車子開快點的表情,一準沒想什麼開心的事。
“能不能給我點錢?”鄧秀珍悄悄問覃彥林,她想到買那個東西要錢,而覃彥林不一定會讚成她買。
覃彥林看著鄧秀珍,猶豫了一會兒,問:“要多少?”
“越多越好。”鄧秀珍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覃彥林。
覃彥林沉默著不說話,就在鄧秀珍覺得覃彥林不會給她時,覃彥林開始偷偷翻自己的包。
這次出門,覃彥林帶了兩萬塊錢。
覃修文跟他說了,進一小一個孩子得三千到五千,就是進二小一個孩子也得貳仟到三千。
他要辦三個孩子的轉學,而且想孩子到好的學校,如果順利那得要大幾千,甚或一萬五。為了孩子,他舍得。
他自己的錢怎麼裝的他知道,在包裡翻翻搗搗,他找到一個大信封悄悄遞給鄧秀珍,同時在無人看得見的地方舉起五根手指,示意鄧秀珍看。
鄧秀珍接過信封捏了捏,再看看覃彥林的手勢明白了,這是告訴她,信封裡是五千。
她快速地將信封塞進自己的包裡,附在覃彥林的耳邊小聲說:“謝謝!”
覃彥林笑笑,沒有說話。
以前他不給鄧秀珍錢,是因為鄧秀珍糊塗,總是想著幫娘家,那要是個好娘家幫也就幫了,可那鄧春生分明就是個不做正事的,那錢拿過去都是打水漂了。
自己辛苦掙的錢,不留著給孩子,憑什麼給彆人去亂來?
這幾天他看到了,鄧秀珍變了,她不糊塗了,不再一心顧著娘家了,還跟娘家人鬨翻了。
看她剛才那樣子,一定是想到了什麼,要做什麼,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他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她,應該支持他。
況且這錢不是他一個人掙的,鄧秀珍也有支配的權利。
班車很快到了蒲城。
1993年的蒲城跟2024的蒲城區彆不是一點點,93年的蒲城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奇裝異服,也沒有汽車川流不息。
有的是滿街的二八大杠,熙熙攘攘的人流,還有就是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鄧秀珍心裡感慨萬千,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裡,想起過往,心底有些感傷。
隻是來不及多感傷,就被現實打斷了。
覃彥林在喊她:“秀珍,過來,走這邊。“
剛走過去就看見袁啟文從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走到一邊去對著那東西說話。
鄧秀珍知道那是那個年代的手機,俗稱大哥大,一個要兩萬,能用的都是老板、某些單位或組織的領頭人,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不一會兒袁啟文走了過來,說這時候有點晚了,他現在有點事,讓覃彥林他們先去吃午飯,吃了午飯去教育局等他,他會在上班前趕過去找他們,不會耽誤辦事。
走前又叮囑他們不要跑遠了,一定記得在教育局外麵,右邊的凳子那裡等,不要在裡麵等。
覃彥林有點著急,怕耽誤事,又怕晚了沒有班車回不去。
隻不過擔心也不敢說不敢勸,怕惹袁啟文心裡不爽。
鄧秀珍卻很高興,她知道教育局就在城西,離那個賣稀奇東西的老頭不遠。讓他們先去等,她正好可以買錄音的,又不引人注意。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好得不能再好。
覃彥林和鄧秀珍走到城西,時間還不到十一點,吃飯還早,離下午教育局上班更早,隔著幾個小時。
鄧秀珍提議:“這個時間吃飯也吃不下,要是孩子轉學的事情辦好了,咱們肯定要在城裡租房,不如現在去看看,問問房子怎麼租。″
覃彥林很是讚成,鑒於看房問房費時間,兩人時間又有限,於是商量好分頭去看,十二點半回到這裡彙合,一起吃午飯,然後去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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