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察迅速跑到了繩房,宋宋正全神貫注的搓麻繩,連忙把她叫了出來。
兩人找人告了假,一路打聽著朝醫館跑去。
醫館外麵站滿了。
濟世堂來了整整十輛大車,這會兒正在往下卸藥材。
來領生薑的夥夫也都開始幫忙。
生薑和紅棗一起熬煮,寒冷冬夜裡,喝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棗茶,彆提有多舒坦了。
察察和宋宋小心翼翼的穿過人群,一路來到醫館。
兩人也不敢貿然進去,站在門口向裡麵張望著。
醫館是黃土蓋好的房子,又圍了半人號的泥牆,地方不少,平日裡醫官帶著人都住這裡,既是住房,也是給士卒們瞧病的地方,連帶著煎藥的小徒弟,大大小小四五十號人在這裡。
醫官們居所就是藏藥的倉庫,藥材都分門彆類的放好,以便於使用。
察察和宋宋借著天黑,正想著怎麼找許宥,隻聽見一個聲音驚喜的道:“宋宋小姐?”
二人回頭,隻見一個掌櫃打扮的人正看著她們,宋宋記得這人,姓滿,是濟世堂的一個掌櫃,每年底冬月堂拜會的時候見過麵。
滿掌櫃連忙拉著她們,道:“走走走,我帶你們去找許宥少爺。”
說著不由分說的拉著二人闖了進去。
這滿掌櫃想必和醫官們都很熟,絲毫不覺得有失禮節。
隻見許宥一身褐色衣裳,外頭裹了裘皮大氅,正在喝茶。
“叨擾各位醫官,此乃我許家宋宋小姐,正巧在大營裡服役,剛在門外遇到了,恕我無禮,瞧著天氣太冷,我就自作主張的將人帶進來了。”滿掌櫃笑嗬嗬的道。
那十來位醫官都笑著道無妨。
許宥也站起身,道:“滿掌櫃,我還帶了一些裘皮,你剛好帶著諸位醫官去看看。”
滿掌櫃自然知道許宥的意思,連忙笑著將醫官們帶出去選裘皮了。
許宥來就是想見他們過的好不好,不然天寒地凍的,何苦費心思跑這一趟?
房裡隻剩下了三人。
許宥眉眼微微彎起,麵帶微笑看著麵前的兩人。
許宋宋眼中已經飽含淚水,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撲進許宥懷裡,放聲大哭。
“宋宋…”許宥輕輕拍著她的背。
這一個月,受了太多罪,吃了太多苦,可是真的見到哥哥的那一刻,許宋宋隻覺得所有的委屈都煙消雲散了。
察察在一旁看著,心裡也是百般滋味,她自然是無法撲到許宥懷裡痛哭,隻能強忍著眼淚。
她隻覺得自己變得脆弱了。
生離死彆都經曆過許多次,怎麼這簡簡單單的相見卻讓人眼眶發酸。
許宥安撫好妹妹,看向察察,感激地說道:“謝謝你這段時間對宋宋的照顧。”
許察察微微一笑,道:“宋宋很好,我們是互相照顧,我也很感謝她。”
許宥點頭,許宋宋比他想的要堅強許多,給家裡寫信也對自己的處境隻字未提,他將宋宋的手仔細看了看,短短一個月,就磨出了繭子。
許宥滿臉心疼,他輕輕拂過手上的繭子,道:“宋宋,二哥真的是心裡難受,恨不得自己替你來覓城大營。”
許宋宋眼角含著淚,唇邊卻翹了起來,道:“二哥,你可彆胡說,你是咱們許家最好的大夫。不要告訴我爹娘,隻管告訴他們,我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每天的訓練不累,乾的活兒也不辛苦,我還學會了編草鞋,等我回去,給咱們家人一人編一雙草鞋。”
許宥連忙點頭應著。
短短一個月,就讓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有了手繭,他的心裡酸澀不已。二叔二嬸對宋宋的疼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再加上二嬸臨盆在即,他自然是不會提起這些。
許宥又道:“我知道這邊棉衣不夠保暖,特意讓人做了兩個裘皮背心,還有護腿,你們都拿著,還有裘皮的披風,你們晚上的時候穿,穿不著的時候就放在鋪位底下當褥子蓋,你們都是女孩子,萬萬不能凍著。”
說著將隨身帶的包裹塞到兩人手裡,想想還是不安心,道:“帶我去你們營帳,我要去看看你們住的地方,”說著壓低聲音,道:“我想去見見你們伍長,他對你們好不好?你們有沒有無故受罰?”
聽著許宥絮絮叨叨的話語,察察的心裡也是酸酸的。
崔湛也是她的哥哥,但是崔湛平日裡最在乎的是她的劍法有沒有精進,輕功有沒有更快,抗毒能力有沒有更強,在意的是她出去會不會被人揍,會不會被人殺。
而像這種溫柔的關切,她從未聽到過。
但是自從她打敗崔湛的那天起,崔湛再也不會督促她練武。
宋宋的眼淚已經無聲流下。
察察啞著嗓子道:“二哥,你看你,惹得宋宋的眼淚就沒停,我們一切都好,伍長也是一個寬厚之人,並不曾為難我們。”
許宥點點頭,道:“你們過了六個月就可以休沐,到時候一定記得提前告訴伍長,下次送藥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過來,你們不要有顧慮,記得給家裡寫信。對了,父親還讓我帶了藥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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