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願意與自己立下奴仆契約。
通常這奴仆契約之約，僅是針對靈寵所設。
立下奴仆契約的靈寵，此生此世，其魂靈與身軀皆歸主人所有，主人一聲令下，哪怕靈寵心中不願，亦會謹遵主人之命。
隻因這奴仆契約乃是刻於根骨之中的契約，是不可違背的天道誓約。
顧青嵐隻覺可笑至極。
她不知衛嶽緣何突然如此，不過既然雲蘭蘭已然重生，那衛嶽重生，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顧青嵐不願再為此事耗費過多心神，她語氣頗為冷淡，毫無溫情地說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似你這等人，還是快快死了為好。”
衛嶽話尚未說完，便被他這一番話堵了回去。
心中仿若有一記重錘狠狠砸下，直直落在了那最柔軟之處，讓他痛徹心扉。
他垂眸，長長的眼睫掩住了忽而滑落的一滴淚。
他緊緊握拳，仿若下定了某種決心，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道：“好，若你想殺我，儘情動手便是，此刻絕不會有人發覺。我來此本就以散修之名。如此大的風波過後，死一個散修，無人會在意。”
顧青嵐從善如流，若水劍自背後呼嘯而出，寒氣逼人。
衛嶽心中對她如今暴漲的靈力亦是震撼不已。
未曾料到自顧青嵐覺醒以來，修煉竟能達到如此驚人的進境。
果然修仙唯有依靠天賦嗎？自己夢寐以求之事，她卻能輕而易舉地達成，不過也罷，這一生即將終結，多想無益。
衛嶽緩緩閉上眼睛，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姿態。
顧青嵐手下亦未曾有半分猶豫。
然而，就在劍即將觸碰到衛嶽脖頸的那一刻，顧青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驟然停手。
月光傾灑在鋒利的劍身之上，光潔的劍身折射出衛嶽的麵龐。
他並非不懼死亡，他緊閉雙眸，臉上的淚水已不斷流淌而下。
良久，衛嶽在那漫長的等待中，卻絲毫未覺半分動靜。
他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滿是驚詫，未曾料到顧青嵐終究未曾對他行那絕情之舉。
此刻的他，心潮起伏，既有難以抑製的興奮在心底翻湧，又有那如獲至寶般的驚喜悄然綻放。
更有諸多難以名狀的訝異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
微微顫抖的唇輕輕開啟，他的聲音輕柔似風。
“小師妹，你不殺我了？”
莫不是舍不得？
他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思忖。
小師妹自幼便對他心懷情愫，這一點，他一直心知肚明。
如果她願意的話，他，也是願意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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