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邁巴赫穿過微花玉幕,以一種十分炸街顯眼的方式赫停在拍賣會門前。
輪胎與地麵摩擦超磁低沉,黑夜中優雅捕食的美洲豹。
傳聞那年,千年銀翼尾蝮蛇被車主降滅。
輪胎碾壓妖屍,在尾翼上濺了幾滴猩紅血點,就無人不知這是許傾權的寶騎。
血漬五百年不淨,越養越豔,一如山茶花風情。
所有進入拍賣會的人停頓駐足,侍在一邊眼巴巴等著他下車,準備上前一番討好。
許傾權一身白色西裝高帥挺拔,文雅紳士,頗有當地軍閥的氣勢與風度。
他微微欠身,斯文地伸出手。
搭著他的手心出來的,是唐四夕。
唐四夕上一件借來的西服已經還了,換回原先的粗布麻子。
既然票已經到手就不需裝腔作勢,況且他是什麼人早被摸的大差不差了。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會兒,直到二人進入宮殿般的拍賣廳,才小聲細細地議論許老板跟這寒酸的人是什麼關係。
進入殿廳,所見之處栽滿盛放的山茶花,紅簇簇立在枝頭。
在最豔時敗落是它的宿命,寧願倔強地死在地上也不委曲求全做彆人的風景。
“喜歡山茶花的人是不是都喜歡懷念遺憾?”乖乖被握著手走路的唐四夕冷不丁發問。
許傾權懶散得沒抬眼皮,“不知道,誰理解那種死德行。”
“啊?哪種死德行?”
唐四夕求知若渴眼冒星星地看他,許傾權才舍得嫌棄地睨他一眼。
“說殉情就殉情的死德行。”
他給唐四夕指了條路,通往拍賣會正廳,“我有事忙,你自己挑喜歡的地方坐。”
唐四夕獨自參觀了會兒,這城建越看越像古代某皇子王爺的府邸。
明亮寬敞的府邸南北通透,廂院也多,錦山秀庭,望不儘的回廊,走路到腳軟。
按現代行路標準都得安個地鐵站。
許傾權指的路線,抬頭瞧見匾額叫‘許願’的宅子,正式進入裝潢氣派的拍賣廳。
環拍賣台扇形階梯式散射分布真皮金楠長椅座,每一戶之間隔的極寬。
現場從容氣質的旗袍小姐會遵循客人意願點單,在開始前上好精致的茶點。
唐四夕看了一眼單子,一壺茶兩萬三千八是最低標準,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進入現場後不許攀談,唐四夕找了個較偏的後座,仍有好奇的人不死心地想上前打聽他。
不過電子大屏緩慢滾動播放今日競品及詳情介紹,加上他生人勿近的冷漠氣勢,一眾人就沒理他。
上好的琉璃瓷器,古品字畫,對一群古人來說沒什麼稀奇。
稀奇的是,運氣好的話會淘到自己的生前舊物或陪葬品。
死後被掘墳這種事見怪不怪,市場也默認了這種流通。
拍賣會坐地起價不禁反抬地大肆宣張,打著落葉歸根重逢歸屬的名義。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懷念過去,二十八城的上層權貴不動聲色到場,無一不想親眼看看,傳聞能助人封神的聖童。
電子屏裡,一個身穿純白連衣裙,波浪長發披腰,驚慌失措地站在水裡的女孩身上,被沉默地駐滿野獸欲望的目光。
唐四夕手心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