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公氣急敗壞地走了,臨走前還陰惻惻地要阿卓等著被千刀萬剮。
阿卓歎了口氣,她大概是和隔壁那人學壞了,莫名其妙就跟黃公公開了玩笑,以前黃公公還給過她果子吃呢。
可阿卓就是不明白,為什麼皇帝非要認為得有人操控她們才會行刺呢,莫非他覺得自己,不會讓人憎惡到惟願殺之而後快嗎?
一直綁著的繩子被解開了。
阿卓狼狽地摔倒在地上,身上的傷痕又壓出了血。行刑人煩躁,揪著她的頭發往外拖。
阿卓又回到了關押她的牢房。
肚裡像是火燒一樣,她趴在地上不願動彈。獄卒送了水來,但也隻有水,水裡飄著半根細小的蘿卜秧子。
阿卓蛄蛹過去喝了水,順帶把蘿卜秧子嚼了,那送水的獄卒這次好心的很,竟然沒催她。
獄卒看著像條狗的阿卓,臉上倒帶出幾分憐憫來。看她這樣,怕是還不知道三天之後就得被活剮了,這人參水,不過是吊著她命罷了。
可憐啊,為了觀刑不會漏屎尿,連斷頭飯都沒得吃。嘖嘖,怕不是要做個餓死鬼了,獄卒收了碗搖頭而去。
阿卓喝了水,身上又有些力氣了。她想了想,又爬去隔壁敲了敲牆。
三短三長三短,是隔壁那人教的什麼碼,他說這是專門傳遞密信的法子,隻是他隻記得這個了。
沒有回應,阿卓又敲了一遍。
斷斷續續敲了許久後,對麵的老頭不耐煩起來:“彆敲了!你隔壁那小子死了!昨兒就被拖出去斬了!”
斬了?
阿卓似懂非懂,她在劉家做奴婢的時候,曾經陪著小姐偷偷出去看過行刑的熱鬨。白花花的大刀一切,那圓滾滾的頭就飛了起來,阿卓和頭顱圓睜的眼睛對視,沒什麼感覺,倒是小姐被嚇得當場昏厥過去,讓阿卓被罰了好幾十下鞭子。
所以,隔壁那人的頭也飛了?
阿卓突然有些擔心起來。小姐昏厥過後她一邊背著小姐往家跑,一邊抽空看了眼冒血注的身體,有個婦人鋪天蓋地地哭著衝上去,淋著血要將人帶回去安葬。
隔壁那人說他的家不在這裡,會有人給他收屍嗎?
她停了手,擠到欄杆前期期艾艾地問對麵的老頭:“你認識我隔壁那人啊?”
“小丫頭片子,真沒禮貌!”老頭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捋了捋結成一團的胡子回道,“他姓許,許凡。”
許凡。阿卓在嘴裡重複了幾遍,又躺倒在泥地上回憶起那人說的奇妙故事來。
想著想著,阿卓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一個穿著十分奇特的人走在黑黑的路上,一個大怪物突然向他衝過來,那人就飛了。
又在阿卓熟悉的世界裡,一個穿著華貴的公子睜開了眼。
那公子說,他叫許凡。
許凡學識精妙,偶爾做出的詩句都有文人墨客競相稱讚,不僅如此,他還懂得十分多奇妙的東西,和他講給阿卓聽的那些故事一樣奇妙。
憑著那些超出常人的知識,許凡很快便被皇帝賞識做了官。
後來許凡步步向前,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連太子都尊敬地叫他師父。
太子做皇帝後,許凡又努力了一段時間便告老還鄉了。他帶著一群美嬌娘隱居在田野中,寫下的詩篇萬古流傳。
阿卓醒了,還有些迷糊。
夢,好像不一樣啊。
沉重的睡意拉著她往夢裡墜,她翻了個身,又做起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