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南看視頻的時間已經是春季末,這個時候外麵還有少許雪沒化,天氣依然很冷。
再冷也沒有陰巧這個女兒的心冷。
隨著視頻發酵,陰巧也刷到自己那個集合了她的少言和蔣大柱的暴虐的女兒。
還看到了自己跟兒女們的合影。回憶如潮水襲來。
她根本不記得當時是誰給他們拍的,畫質模糊,像老式手機拍出來的。她位於畫麵一角,蹲在院子裡砍豬草,蓬頭垢麵,有隻袖子被孩子扯脫線沒來得及縫補,就這樣半吊著。
因為角度的問題,照片並沒有顯示出來。原本塵封的苦難又被她的親生女兒撕開展露在陽光下。
陰巧吃不下飯,她把店門關了,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
她害怕任何人提及那個地方,八年間她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十句。她把所有憤怒和恨意都深藏在心底,一旦爆發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忘記過往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原本就不應該出生的兩個孩子,為什麼非要來找她?還撒謊逼她!
陰巧的抑鬱症嚴重了。
好在有小叔一家打電話安慰,讓她不要管。現在未婚又沒個男人,再跟那邊扯上關係,後半生將不得消停。
“阿秀,那種人家養的孩子,瞧這架勢,找不到你還好,要是找到了,不把你榨乾抹淨他們是不會罷休的。”小叔道:“你千萬不能心軟。我這邊幫你想辦法多套點消息,看看現在姐弟倆的情況。”
那邊的情況楊小南這裡倒是知道,她女兒初中畢業就去鎮上打工了,先是學美容美發,學到一半被老男人勾引做了人家小三。
她人本就不傻,兩年時間撈到不少錢,沒多久就自己開了個店。
之後蔣進楠跟老男人分了,又在網上遇到個碼農哥哥。
這個哥哥對她很好,鼓勵她去上學。處在熱戀中的小姑娘也能聽見男朋友的話,果真去上了夜校。
彆的不說,文筆是鍛煉出來了。
尋找親生母親,也是這個碼農男朋友出的主意。當然,他也是後來才在女朋友的小作文裡得知其母親是被拐婦女。
早在蔣進楠跟老男人分手的時候,蔣老婆子就想拿她賣高價彩禮。之前也想,隻是因為孫女能從男人那兒搞錢回來,就暫時沒提。
在蔣家人眼裡,女兒隻是物件,不是家人。村裡很多人為此都挺瞧不起這家人,但蔣家壓根不在意。
“小叔。”陰巧有氣無力地說道:“彆去沾他們,千萬彆去,也不要再跟我提有關他們的事。”
“這樣最好,你要不去彩南省散散心?我跟你嬸子都擔心你受不得刺激。”
“沒事,我不是那麼沒用的人。”
陰巧確實堅強,但蔣家人不願意放過她,剛滿二十歲的蔣耀祖要娶媳婦了。
蔣大柱好吃懶做,居然跟以前他強j的老寡婦混在了一起,隻要有個女人能接受他,他葷素不忌。兒子女兒,從生下來他就沒管過。
姐弟倆相當於無父無母,爺爺奶奶老了,除了滿肚子壞水已經身無長物;蔣二柱一家咋可能管侄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