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皆心懷恐懼。”
“哪怕是諸神,也同樣如此。”
“諸神會恐懼:因為它們絕非是永恒的造物,因為它們並不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因為它們從來都不曾逃脫終焉與死亡的主宰。”
“它們盤踞在王座之上,將偉大的王冠牢牢地戴在自己的頭上,用億萬個種族的燃燒與悲鳴來延續自己的統治之火,義無反顧地成為了最高貴的主宰與囚徒,直到爾等種族口中,那終焉之刻的來臨。”
“但儘管如此,它們也絕不是永恒的存在。”
“它們無法戰勝自己的本性,就像它們無法戰勝終焉與死亡。”
“它們隻是:神。”
“從最遙遠的時代開始,從爾等這些種族永遠無法理解的天堂崩隕之時開始,神就是可以被殺死的存在,它可以被窺伺、被威脅、甚至被徹底地抹去,被永恒地遺忘。”
“已經有不止一位神明,最終隕落在這種命運之下:它們可以是亞空間真正的開拓者,凡世間無數種族的造物主,也可以是恒星與吞噬的獵食者,以一己之力撼動整個銀河的毀滅之王。”
“但是它們都死了,它們都作為一個神明而死去,成為了後繼者腳下的骸骨,以及無數荒謬畫卷之中的故事與陪襯。”
“它們並不是永恒的,雖然它們所掌握的王冠與王位,將持續到萬物的終焉,但是它們隻是王冠與王座的使用者,而非擁有者,它們自身的意識雖然強大到不可戰勝,卻也不像它們的王冠與王座那般,完美到無懈可擊。”
“真正重要的是王冠和王位,它們將享受永恒,它們將在終焉之刻迎來輝煌與升華,勝利與統一,而不是神們自己。”
“王冠需要禁錮住一個頭顱,王座需要承托起一朝統治,至於那君臨於世的神明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與死亡,反而不是一個真正具有價值的問題。”
“因為,無論君王擁有著怎樣的意誌與野望,當他最終選擇坐上了王座,戴上了王冠的那一刻,他的過去與自我便無關緊要,他的思想注定無法戰勝王冠,他的意誌終將無法脫離王座,他的名字將在過去與未來中徹底抹去。”
“然後,他便成為了:神。”
“王冠會給予神真正的名字,而王座會給予神無上的權柄,這是神應得的報酬,因為倘若沒有神來坐上王座,帶上王冠,那王座與王冠也不過是最珍貴的寶物而已,隻有當有人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它們才會升華為無數種族的噩夢。”
“所以,當又一位君王走向了那空懸的王位,拿起王冠的時候,他腦海中的一切都將被滿足,他心胸中的國度都將被建立,但是他唯獨得不到一樣東西:那便是真正的永恒,那便是對終焉的蔑視。”
“因為真正掌管這些的,是王冠和王座本身,而不是神。”
“權柄是永恒的,但神不是。”
“所以,諸神會恐懼,它們會忌憚它們真正的威脅,它們會拋棄它們累贅的權能,它們會沉溺在那玩鬨一般的,毫無意義的,所謂永恒的博弈之中,以此來躲避獨屬於諸神的偉大終焉。”
“沒人會期待終焉的到來,哪怕是神們自己。”
“但是,也沒人能夠阻止終焉的腳步:哪怕是神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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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鋼鐵之神在大廳中爬行著,肆無忌憚地彰顯著它那難以名狀的,充滿了褻瀆美學的存在。
這自稱為【瓦什托爾】的古怪存在,本就是隻會誕生於每一個歐姆尼賽亞信徒最瘋狂的幻想之中的孤品,是足以讓無數鑄造世界的信仰根基出現裂痕的汙點,它的存在甚至令蜘蛛女皇感到一種近乎無法遏製的破壞欲望,隻有那根深蒂固的理性思維,才能讓摩根壓抑住吟唱毀滅挽歌的衝動。
它本身就如同任何同等級的存在一般,是沒有絕對形體的概念般的模糊,但當它為了表明尊敬與誠意,為了確保交談的順利,從而離開了它在靈魂熔爐的疆域,來到了基因女王麵前的時候,它便也不得不將自己的存在,暫時地容納於了一座同樣可怖的軀體之中。
散發著蒸汽與濃煙的褻瀆鋼鐵之軀宛如一台騎士機甲般巨大,而在像是人類肌肉一般的生化機械肢體上,則是遍布著奇形怪狀的黑暗科技造物,這位造物者的瞳孔如同明燈般燃燒著,同樣閃爍的巨口中不斷地翻騰著仿佛齒輪攪動血肉般的乾咳,它的修長胳臂垂下,尖銳的利爪便能剮蹭到地麵上,而它本身就是靠著這雙利爪,撕碎了那早已死去多時的鑄造賢者,牛一般的蹄子碾壓了歐姆尼賽亞的信徒,來到了這座荒涼的石廳之中。
它是如此的高大,高高弓起的脊椎看起來與大殿的天花板處於同一位置上,猙獰的陰影更是將基因原體與她的侍從一同吞沒,儘管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張巨大的圓桌,但是在摩根的眼中,她與這個毫無底細可言的雜種,還是太近了。
可蜘蛛女皇並不驚慌,她甚至能夠好整以暇地撫摸著身邊室女座的發旋,以作安慰:作為對剛剛的突發情況,以及眼前的恐怖造物的回應,室女座那足以淹沒上千名阿斯塔特戰士的火力組織,已經完全的鋪展了開來,單從體積來看,竟也不輸於造物主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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