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博望號停在了一處避風港灣中。為了避開海岸線附近的暗礁,博望號放下了一條舢板探路,等到大船駛入港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鐵錨落下,許久沒見到陸地的船員們都沸騰了。起錨絞車旁,十來個膽大的水手正湊在一起商量著上岸。
“列位且說說,自打隨大當家回珠江口,我等多少日子沒打過鷓鴣老子家夥什都上了鏽,再這般下去手藝都生了!我蝰蛇要上島乾一票,有夠膽的同去嗎”
“算上我疤臉,我等這一遭算是在海龍王手上撿了條命,聽聞這船還要跑很遠,有沒有命活著回去都難說,有一票乾一票算逑。”
“也算我歪嘴一個,兄弟早就悶殺了。我向夥長打聽過,這島上儘是些生番,手頭沒有幾寸鐵,點子軟得很。”
“歪嘴,是你那條臊根悶殺了罷聽聞生番婆娘身上有豬騷味,到時可莫要掃了興,落下個不舉的毛病。”最先說話的那個蝰蛇打趣道。
“嘿,這可不趁了歪嘴哥的心,他就好這口。”一個矮小精瘦的少年水手嬉皮笑臉道,惹得眾人一陣淫笑。
“入你娘,就你這含鳥猢猻多嘴。”歪嘴一腳踢向那少年水手。
少年一閃身輕巧躲開,賤兮兮笑道:“歪嘴哥,實話說罷,你這嘴可是被婆娘大胯夾歪的”
眾人哈哈大笑,蝰蛇轉頭問坐在車關棒上擦刀的漢子:“刀哥,你去不去,眾兄弟都等伱一句話哩。”
這人正低頭用綢布擦拭著刀身,聞言揚起頭來:“去,這把新刀也該發發利市了。”
這十來個水手都是石壁麾下的選鋒,為首的那個叫馮一刀,最是悍勇。這班人正圍在一起打算結伴下船,剛巧被林海那幾個跟班看到。
陳耀祖是少年心性,聽到這夥海盜的對話興奮不已,更兼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濠鏡,於是湊過去懇求:“列位大哥,也帶小弟同去罷。”
方才調侃歪嘴的少年水手打量了一眼陳二少,當即怪笑道:“歪嘴哥,你帶上這廝罷常聽人言三扁不如一圓,我看這廝比珠江口的水雞俊多了,更莫說生番婆娘。”
眾人哈哈大笑,那為首的馮一刀卻出言道:“瘦猴,莫亂談。這小哥是林姑爺身邊人,你犯什麼渾”
“就是,你這猢猻就是嘴賤。”疤臉也附和道。
“直娘的瘦猴,你莫要栽害我。”歪嘴聞言又是一腳踢向那少年水手,眼睛卻鬼使神差地在陳耀祖身上掃了一圈。
陳二少心裡發毛,不敢再跟著去了,訕訕離開。
不過馮一刀這幫人終究沒能下船,張勇在第一時間向林海報告,後者立馬過來予以喝止,說是明天要上島和生番做生意,不準他們胡鬨。
此時林海在船上的威望已今非昔比,這十來人聽他發話,立馬就放下武器乖乖呆在了船上。
當然,壓抑許久的情緒必須要釋放,林海下令讓船員們放開了肚子吃喝,除了值夜的水手,其他人都取消了酒水限量。這一晚,劫後餘生的大夥兒都喝得酩酊大醉,船上橫七豎八躺滿了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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