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陳奇偉在這年代的福建明軍中已經算是不錯的將領了,不過吃空餉喝兵血、養少數能戰家丁已經是整個明軍的常態,九邊之外的軍隊本身糧餉有限得很,陳奇偉一個遊擊能養幾十個家丁已經算是大明的良心好員工了。
這樣的軍隊,如何能打得了硬仗?也就靠那些武勇過人的家丁們欺負欺負小毛賊了,打順風仗尚可,打逆風仗就會死得很難看。
這時,陳奇偉的出征部隊已經都出城了,林海眼見在城門處送行的許心素在往回走,於是對吳國毅和周一發道:“走罷,們先回軍營去,我去見許把總,讓他想辦法接過城防指揮權。”
許心素雖混了個名色把總,但那實際隻是個掛名職務,真正管事的還是楊祿楊策兄弟。說白了俞谘皋這是擔心楊祿、楊策複叛,所以提前把這鍋給扣到許心素頭上。
畢竟這許大掌櫃在福建的根基是非同小可,有他墊背,萬一楊祿、楊策真的重回海上乾起了老本行,那作主招撫他二人的俞谘皋自然可以減輕些責任。
“賢侄說要讓老夫想辦法從方獻可手裡接過城防指揮權?”許心素回到家中,林海已經在那等著他了。
“沒錯,小侄那日聽許三叔說了方把總的為人,心裡實在是有些不托底。”林海說著又道,“方把總也不過是個名色把總,和許三叔一樣都是委,隻要讓他稱個病,那由許三叔接管城防也是名正言順的。”
所謂委指的就是由地方督撫之類的大員委任的武官,手裡沒有朝廷的敕書,雖然也一樣吃皇糧,但是畢竟沒有朝廷通過敕書任命的武官來得正式。
明朝在東南沿海有兩種把總,有朝廷敕書的就是欽依把總,而隻有地方大員委的則是名色把總。
一般來說,水寨由欽依把總統領,遊兵則由名色把總統領。方獻可作為浯銅遊兵的統兵將領,那自然也是名色把總。
許心素聽到林海的話後,拈著胡子道:“話是這麼說,但守城之事需要全城軍民齊心。方把總手下畢竟還有幾百個兵,老夫卻不過是個光杆把總,真要接管城防隻怕指揮起來多有不便。”
“許三叔過謙了,光是楊家兄弟那裡的人手,都不比陳遊擊少了,更何況他一個浯銅遊兵把總。”
林海接著又道:“如今六老七老雖然是出征在外了,但小侄這裡還有四百來人,樂天兄弟手下也有三四百人,真要說指揮不便,那也是他方獻可。”
林海這是把他帶來的一百多個水手,以及許樂天船上的水手都算上了,實際要說舟山營的戰兵那隻有兩百多人而已。
“可是老夫從來沒打過仗,對城防之事那是一竅不通啊。”許心素仍是有些猶豫。
其實他也對方獻可很不放心,畢竟他埋在魍港的眼線傳來的情報可是說鄭芝龍要來廈門殺他許某人的。為此他專門派人去福建總兵的駐地福寧州找俞谘皋,讓這位爺速速率兵南下乾死鄭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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