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郡守府內。
斐潛才方離去,王邑卻沒有換下正裝,仍端坐於廳中,因為他知道,過一會兒肯定還有人要來。
果不其然,沒過一炷香的功夫,河東衛氏的衛覬來訪。
雙方分賓主落座之後,打了一陣無關緊要的哈哈。
衛覬原本對斐潛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好惡,如果按照正常來說的話,同時士族,又有蔡邕這一層拐著彎的關係,多少還應該親近一些才是——但是衛覬的二弟,卻在和蔡邕之女蔡琰聯姻之後,不幸夭折了。
衛覬很喜歡自己的這個二弟,自然是極其的傷心,悲痛的完全不能自己,當他看到蔡琰居然沒有跟著全家人一樣,一起哀傷欲絕的時候,心中的這種悲痛的情緒竟然完全轉成了對於蔡琰的憤恨。
在他看來,蔡琰既然是進了衛家的門,自然是衛家的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沒有以淚洗麵,居然還可以看得下去書,簡直真是……
不可理喻!也不可饒恕!
但是對於蔡琰而言,長年都是窩在自家的書樓裡看書,普通交際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對待夫家之人應該如何,卻因為早年喪母,所以沒有任何人教她,再加上本身性子就淡,況且衛仲道又是父親指婚的,本身就沒有什麼感情基礎……
因此讓蔡琰裝出一副哀怨的樣子來,完全是做不到。
最終矛盾就這樣爆發了。
衛覬不覺得自己或是自己的家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麼錯誤自然是在蔡琰這一個方麵,蔡琰既然有錯,難道作為蔡琰的父親,蔡邕就不因該承擔一些責任麼?
如果蔡邕能夠多少來陪個理,道個歉什麼的,何東衛氏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就此揭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沒想到蔡邕居然什麼也不做,仿佛就是在無聲的抗議,表示錯的是河東衛氏一般,這就讓衛覬很是不爽。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股惡氣始終堵在胸口一般,下不去。
蔡邕是經學領袖,文學大拿,衛覬也拿蔡邕沒啥辦法,也不敢拿蔡邕怎樣,但是現在居然蔡邕的弟子斐潛送到了自己鼻子底下……
哼哼!
因此斐潛雖然與衛覬無怨無仇,但是衛覬就是不想讓斐潛順順利利的,非要找個茬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不可。
所以衛覬才會很客氣的先是回帖,再送牛酒,為的就是在整治斐潛的時候不會落人把柄……
衛覬說道:“王使君,不知斐上郡前來何事?若有需衛家之處,覬當義不容辭。”
王邑看了看衛覬,沒有立刻回答。
關於衛家和蔡家的狗屁倒灶的事情,王邑他知道,但是他不想理會,當然也不願意去理會,畢竟這是彆人的家事。
王邑自己是北地人,深知匈奴羌胡對於邊疆的害處,也對於像斐潛這樣願意挺身而出到邊疆守土的年輕人比較欣賞。不過,欣賞歸欣賞,這麼年輕就登高位,總覺得有些不夠穩重。
同樣的,河東衛氏是當地的望族,王邑本身在執政的很多時候也是需要衛氏來從旁進行協助的,所以王邑也不想和衛覬的關係搞得太過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