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王邑很簡單的說道:“斐使君一則欲於此募兵,二則欲采購糧草。”
衛覬拱了拱手道:“不知王使君之意?”
王邑很認真的看著衛覬,說道:“伯覦,斐使君身兼護匈中郎彆部司馬,此二事,皆依漢律也。”
衛覬一笑,說道:“大漢之土,自是需依漢律。”
王邑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善!”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雙方也都明白了對方的態度和意思,便再客套了幾句,衛覬便告辭而出。
王邑禮節性的送了一送衛覬,然後就一邊背著手,一邊慢悠悠的往後院走。走了幾步之後,王邑便叫來了一個侍者,吩咐道:“且去知會郡丞,言吾身體不適,令其暫代郡守事。”
侍者領命下去了,王邑卻搖了搖頭,心中揣測著,衛覬這個河東衛氏這是一定要和斐潛做過一場的架勢啊,難道說這個斐潛之前得罪過衛覬?還是惹毛了河東衛家的某個人?
這也就是王邑特意說“漢律”的原因,要搞事可以,按照規矩來,斐潛畢竟現在還是大漢官員,朝廷之臣。所以,王邑也算是給河東衛氏立的一個規矩,不管怎麼做,都彆壞了大漢律法!
不過這個衛覬,這個河東衛氏,竟然……
王邑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的往後院走去。年輕的時候他也曾經滿腔熱情,可是年齡越來越大,雖然說這一顆報效國家的心沒有什麼改變,但是手段上卻已經不再像年輕時那麼的剛強直接,而是更多的變成了溫和妥協。
這一次,同樣,他也選擇了妥協。就像他接受了董卓的任命一樣,雖然他不認可董卓執政,但是他還是覺得至少自己在任還是會儘心為百姓辦些事情……
最少比起那些完全什麼都不懂的人當這個太守要好!
王邑雖然對於河東衛氏並沒有太大的好感,但是同樣,他對於年紀輕輕的斐潛就登上高位也並沒有多少的信賴度。
在他看來,一個郡守之位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當好的,斐潛既然成為了上郡郡守,就要懂得去應付這些問題。雖然斐潛目前隻是代行郡守事,但是因為上郡本身就是一片空白,所以斐潛這一個行上郡守,也基本上和正牌的郡守權限和職責都沒差多少了。
如果連一個世家的暗中使絆子都應付不來,那麼斐潛就算去了上郡也沒有多少意義,要知道,上郡之地胡人、漢人混雜,民風彪悍,百廢待興,沒有一個好手腕是根本就騰挪不開的。
不要看今天斐潛帶了一票威武雄壯的兵士很是出了一番的風頭,但是就算這些是百戰精兵,然後連城外那些有一個算一個,都算上也不過是不滿千人,若是不懂策略,一味硬來,等耗光了這些底子,就算能在此地招募再多的新兵又能如何?
沒有經過訓練的兵士能比黃巾賊好多少?
戰場上的刀槍固然刀刀見血,這戰場之下的暗箭卻也能要人命!
王邑閉門讓郡丞代理的意思就是他不準備插手河東衛氏和斐潛之間的事情了,反正在他看來,若是斐潛沒有本事處理好,栽了也是活該。
至少若是斐潛在河東栽了,自己也多少能夠兜個底,照拂一二,最後出手護住斐潛性命,然後將其送回去了事,也比讓什麼都不懂的莽撞青年,將國家兵卒和錢糧白白浪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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