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代,最早出現的並不是古文學派,而是今文學派,因為秦朝的原因,所以當時很多書籍都流失了,漢武帝當時采用董仲舒的建議,建立了長安太學,設置了五經博士,專授儒家經典。那時經書隻有後來才稱“今文”的那一種版本,還沒有受到古文經書的挑戰。董仲舒曾三次應對武帝的策問,用陰陽五行、天人合一的思想對儒學進行發揮,把儒學改造成具有濃厚神秘色彩的神學理論體係,其中糅合了道家、法家、陰陽家等的成分,成就他的一家之言。
但是後來因為漢成帝時,劉向奉命將各地收集到的舊書加以整理校訂,其子劉歆在協助父親校勘時,發現一部用古文抄錄的《春秋左氏傳》,覺得左丘明對《春秋》的解釋較為公平、正確,想必是左氏見過孔子,所以得其真諦。
劉向死後,漢哀帝命劉歆接替父職,劉歆就建議朝廷把《春秋左氏傳》,連同同為古文經的《逸禮》《毛詩》《古文尚書》等列於學官。
而治《春秋》出身的董仲舒所依據的文本是《春秋公羊傳》,所以很多人認為是左傳是邪門歪道,尤其是在朝堂之上的官員,更是口誅筆伐,這個事件也就是今文經和古文經的第一次交鋒。
斐潛說道:“讀書如飲茶,冷暖當自知,若儘信書,可無書矣。”作為後世所謂樹立權威,然後權威崩潰,搭建人設,然後人設垮塌的各種經曆之後,斐潛明白很多東西隻要是人寫的,就必然會有個人的感情因素在內,如果隻懂得完全一股腦的全盤接受,那又和鴨子有什麼區彆?
“儘信書不如無書”並非是斐潛獨創,而是早在春秋戰國時期的孟子就已經提出來了。
蔡邕幾乎是眨眨眼就明白了斐潛的意思,便捋了捋胡子,說道:“子淵欲以孟攻孔?此法……何為可信之書?”
儘信書不如無書,也並非是說全部不接受,而是有選擇的進行接受,那麼問題自然就來了,怎樣選擇才是正確的,那一本書才可真正的讓人相信呢?
斐潛笑笑,然後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之上取下了一疊書籍,然後雙手奉到了蔡邕麵前。
蔡邕疑惑的看了一眼:“連山殘章?”然後一眼看到書頁扉頁上的蔡氏藏書字樣,挑了挑眉毛,並沒有說什麼。
蔡邕將手上的幾本都大略翻了一下,然後越看越是眼熟,說道:“此書何人所撰?書筆之形……這個……”
斐潛又笑笑,然後又拿了一疊書卷,奉給了蔡邕,說道:“師傅,此書可說是師姐所寫,又並非完全由其所寫……”每一個字當然是按照蔡琰抄撰的字體來刻的,但因為在變成字模的時候略有變形,所以才有這樣的說法。
“咦……”蔡邕接過來一看,竟然還是一大摞的相同的《連山殘章》,依舊一模一樣,視乎同一個模子裡出來的,而最近蔡琰似乎在忙著寫一本什麼勸學書,並沒有多少時間重複抄寫,因此有些不解,想了一想,說道,“子淵……新作此書拓印?”
“師傅,並非拓印,而是活字印刷而製。”斐潛站起身,鄭重的向蔡邕拜了一拜,然後說道,“假些時日,當有歐陽、大小夏侯之書。夏日之前,六經可全,今年之內,重新印製之書可過百數……屆時學宮之內,但凡有疑,便可相互印證,不虞無書可查!長此久往,偽書漸去,真經自存!長此以往,蔡氏藏書樓,傳經於天下,還諸子本源,當恩同再造,定千古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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