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的山藥!
陳宮瞠目結舌的看著呂布和張遼竟然就在太原府衙門口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後盤膝坐在篝火邊上,實在是難以理解,幾度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最終隻能是將長袖一甩,轉身而去。
張遼一邊烤著山藥,一邊緩緩的說道:“溫侯,可曾記得在中平二年,在雁門山中……”
呂布看著篝火,目光閃動,哈哈笑著說道:“記得,怎會不記得?當年文遠就烤得一手好山藥……當年某追殺鮮卑狗輩,迷了山路,卻尋著這香味找到了文遠……”
張遼也是哈哈一笑,說道:“當日已是黃昏,某於山中,卻見溫侯轉出山坳,直奔而來,渾身上下浸染血跡,著實令某嚇了一跳,原以為遇了賊人,未曾想隻求一枚山藥……”
呂布仰起頭,似乎在回憶當中,說道:“嗯,某依稀還記得那是某吃過最香的一次……也是文遠手藝了得,要是讓某烤製,多半都是烤糊了的……”
張遼轉動著山藥,緩緩的說道:“烤山藥其實也不難,重要的是火候……火候足時自然香……”
呂布目光一動,沉默著。
“好了!”張遼將穿著山藥的樹枝從火上挪了出來,然後吹了吹上麵沾染的黑灰,遞給了呂布。
呂布默默的接過了山藥,目光定在山藥之上,既沒有立刻就吃,也沒有說什麼話。
張遼坐在一旁,也不說話。
良久,呂布總於是打破了沉寂,說道:“征西讓你來的?”
“不……”張遼搖了搖頭,“是我求征西,才重新進城的……”
“這麼說來……”呂布轉動著山藥的樹枝,“征西早就到了太原……他果然還是信不過某……”
張遼忍不住苦笑著,伸手指了指側麵的太原府衙道:“溫侯!且看一看我們現在位於何處!”
呂布一愣,扭頭看去,反應了過來,旋即長長歎息了一聲:“這……哎……也是……倒也怪不得征西……文遠,你且去罷,告訴征西,天明之後,各憑手段就是!”
張遼轉過頭來,說道:“溫侯……”
可沒等張遼說些什麼,呂布就擺了擺手,打斷了張遼的話語,說道:“便如此罷!文遠不必多言!”說完就準備站起身來。
“溫侯!請聽某最後一句!”張遼伏在地上,叩首而拜道,“溫侯之能,在於沙場縱橫,當為無雙飛將!如今明珠暗投,任宵小左右擺布,如此便為溫侯生平之願?!昔日九原胞澤,如今尚存幾何!亡於胡人之手,馬革裹屍亦無憾,死於兄弟鬩牆,九泉之下何顏見啊!溫侯!”
呂布起身的動作凝結著,半響才搖了搖頭說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張遼抬起頭說道:“溫侯!某前來之時,征西曾言,溫侯可曾記得雒陽東門一杯酒?可曾記得春日暖時醉花香……”
呂布喉頭上下活動了一下,似乎嗓子乾涸得厲害,帶著一些沙啞的聲線說道:“征西,征西還說了些什麼?”
張遼沉默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雙手遞給了呂布。
呂布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張遼,似乎是表示為何張遼不早些將書信取出來,但是當第一眼落在書信上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筆跡,再看了兩眼,便猛地抬頭,瞪著張遼說道:“此信……此信……”
張遼微微點了點頭。
呂布有些惶惶,低頭繼續看下去,越看便越是心驚,越看便越是憤怒,待看到末尾的時候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沉聲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文遠為何不早取來與某!”
張遼也站起身,拱手說道:“此乃自征西之處得之……此外,若某見溫侯之麵,便取出此封書信……溫侯可願信之?”
呂布不由得有些結舌。
確實是如此,如果不是張遼述說了一番的當年的經曆,又以兄弟之意打動了呂布,呂布現在恐怕依舊還是將征西和張遼當成了敵手,又怎麼願意去相信這一封書信呢?
呂布轉過頭去,不再和張遼糾結這個事情,沉聲喝道:“來人!速令陳主簿來此!”
不久之後,陳宮便匆匆趕來,雖然看到了呂布神色不愉,但一時之間也沒有多想什麼,便上前拱手說道:“溫侯,何事喚某?”
“何事?”呂布劈手將書信扔在了陳宮麵前的地麵上,怒聲說道,“好事!汝且觀之!”
陳宮心中一跳,盯著呂布,又盯了張遼一眼,然後才緩緩的撿起了地麵上的書信,才看了一眼,便身形搖晃了一下……
這一封書信,是陳宮他寫給大將軍袁紹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落到呂布的手中,想來必然和征西脫不開關係。
書信當中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為了取信於大將軍袁紹,還是寫明了一些行動步驟,其中就有搶占太原之事,雖然沒有上下落款,但是結合前後事項,極其符合陳宮的口吻……
當然,這封信自然就是陳宮寫的,但是此時此刻,陳宮自然是打死也不能認賬。幸運的是,這封書信,陳宮為了謹慎起見,並沒有出現什麼直接的稱呼,所以……
“……這!”在火把照耀之下,陳宮頭上閃爍著些水光,咬著牙說道,“……此信乃征西偽做!非某所為也!溫侯且勿中了敵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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