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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2章找個敵人唄(1 / 2)

敵人,當然不是隨便找的。

當龐統帶著龐山民來到了青龍寺前廣場的時候,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的觀禮子弟自然是產生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雖然說因為這些人已是在寒風之中苦候了小半個時辰,心中難免會有些埋怨,也悄悄說了許多牢騷話,但是當龐統等人現身之後,這些人卻皆是在一瞬間就變換了表情,換上了一副諂媚討好的笑臉,將不滿情緒隱藏在心底深處,並且忙不迭的離開了溫暖的遮風棚子,向著龐統等人湧來,在行禮問安之餘,也大聲說著各式各樣的恭維話,期望自己可以引起龐統或者什麼其他人的注意。

畢竟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像是龐統、諸葛瑾這樣的在驃騎左右的重臣,平日裡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此時遇到了機會,自然是要想法設法的討好恭維,為自己謀求利益了。

對於這些子弟的討好與諂媚,龐統卻並不在意,隻是向著眾人輕輕點頭示意,腳步卻是毫無停留之意,直直向著青龍寺大殿之處走去。

諸葛瑾和龐山民也緊緊跟在龐統的身後,對於此起彼伏的問候聲,便是微笑著拱拱手,腳底下也是絲毫不停。

有一些恰逢其會之人,原本是沒有收到消息,結果見到了當下烏泱泱一群人聚集於此,便是忍不住好奇也湊了過來,扯前扯後的打聽情況。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個消息,說是龐山民要和鄭玄打擂台了!

打擂台可能誇張了些,畢竟不能真的上去拳腳相加,但是或許也意味著有些彆樣的味道?

而且龐山民還從番邦那邊找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據說是和孔孟一樣的賢者寫出來的……

這就更稀罕了,泰西之邦也有孔孟?

龐統仰著頭,前行。

他這一次前來,是為了給龐山民撐腰……

消息麼,當然也是他傳出去的。

這般消息傳開之後,很快就產生了轟動效應。

以如今龐統的身家,出場費怎麼也得……咳咳咳,以龐統身份之尊貴,如今竟是親自前來給龐山民作為前引,自然是表示此事非同小可。

龐統作為驃騎之下數得著的重臣之一,或是沒有之一,龐統到了這裡,是不是這同樣也就代表著驃騎大將軍的意思?

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乏善於揣摩的『聰明人』。

在青龍寺之中,自詡為『聰明人』的,同樣也絕不在少數。

於是,諸般猜測之後,今日就許多人都彙集而來,看著龐山民登堂入室。

龐山民長相其實一般,不過比龐統要好。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是豬哥一樣俊秀可人,引人同榻,也不是如同魚醬一般,男女皆宜老少通殺,龐山民就屬於平常人的相貌,不算醜,也不算是好。

而諸葛瑾麼,自然是風度翩翩。

因此龐統三人,剛好可以排成一列,充分的表述了從猿猴怎樣……呃,從相當一般到中人之姿,再到容貌上佳的遞進關係。

眾人見到了龐山民,也不禁議論紛紛。

這就是傳說當中的隱士龐德公之後?

畢竟那是標榜著不以財貨名爵為喜,不附權貴高官的世外高人。

那麼龐山民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自己打自己老子的臉麼?

這可有意思了嗨!

在各種各樣的心思轉動之下,包括在一旁的鄭玄和司馬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龐統和龐山民身上……

另一邊,龐統卻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心中疑惑,隻是加快步伐,來到鄭玄身前,向著鄭玄拱手一拜,『見過鄭公。』

鄭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正待捋了捋胡子,才說了兩句話,卻見到龐統便是幾乎沒有停頓一般,又是走到了司馬徽的麵前,拱手行禮,『見過水鏡先生。』

『呃,好好,好好!』司馬徽嗬嗬兩聲,斜眼瞄了一下鄭玄的麵色,又飛快的收了目光,連連點頭,慈眉善目的笑著。

大家都是同台演戲,呃,同台競技,也就自然不分上下高低。

既然是一場戲,那麼就需要一個主題。

這一次的主題,就是將原本偏離的青龍寺大論的方向,重新引導回驃騎大將軍斐潛所預設的軌道上去。

偏離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有一點,是鄭玄太過於自持身份。

在青龍寺之中,鄭玄並沒有儘心儘力。

或許鄭玄是沒能領悟到斐潛的意思,或許是鄭玄領悟到了但是沒能做到位,或許乾脆就是沒想著要做好,都有可能,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鄭玄不能做,或是做不好,既讓旁人來說,來做。

就像是一個崗位,a做不了,b就換上。

任何時候,任何王朝,學術是為了政治服務的。

或許有人見到這個『服務』,就想起了什麼大保健,什麼冰火兩重天什麼的,便是表麵上一臉嫌棄,心中則是那啥的樣子,然後覺得學術這麼乾淨的小娘們,怎麼能跟政治這麼油膩的中年男配對?

其實一個愛錢,一個好色,不就是正好一對麼?

這一點都不開玩笑。

對真理的探尋、對權力的掌控是學術、政治的核心。

古希臘的柏拉圖認為一個人隻有掌握了知識和真理才具備成為『王』的基礎,『哲學家王』其後蘊含的邏輯,就是學術為政治服務。

同樣,在春秋時代經典著作中也有類似表述,『聖人王者』要將好的道德品質內化於自身的仁德,掌握了『天道』之後,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王。

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原本其誕生的土壤就是為了各個諸侯國探尋政治上的出路,找尋治國理政的方法。

有人說像孔子,孟子,老子,莊子,這些人的學說微言大義,確實很出色。但是之後華夏這麼多年,為什麼都沒有出現能與他們相提並論的一批人?

所以是不是在創造之初,基本上已經到了一個巔峰,所以很難突破?

實際上麼,是,也不是。

從某個角度來說,其實後人一直都在創造,都在創新。

隻不過因為走的方向和前人一致,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沒有變更過,沒有突破過,但是實際上不管是後世的理學,還是心學,都可以說是再上了一層樓,有了新高度。

沒錯,新高度。

但不是新廣度,也不是新天地。

這些後來者的突破和進步,如果說拉開一些距離去觀察,又會發現有些遺憾。

因為在前麵的人,尤其是在漢代,已經將儒家給框死了,而後曆代的天子又給這個框架加固加焊,隻要一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被打破,那麼後來的儒家子弟自然不可能跳出這個框架之外,也隻能是在這個框架之內做文章,越疊越高,最後搖搖欲墜。

在『天人感應』的框架之下,在『社會潛意識』之中,被嵌入了隻有成為儒家學子才能當官治世,或是貪汙發財,或者更好聽一些,叫黃金屋顏如玉。

這樣的潛規則成為了主流,而朝著另外方向發展的作品和思想,全被一代代的皇帝和儒家子弟聯手給銷毀了。

不是說後人苯,無法超越前輩,而是諸子百家之時根本就沒有政治上的限製,自然有各種觀念碰撞的絢麗多彩,而漢代之後,思維漸漸的被框死了,所有跳脫的想法都被屏蔽了,動不動就是撤櫃下架,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多樣性。

還不告訴說究竟是不行,隻是要求自己去改,沒來得及改的,就像是朝廷大規模修書,比如四庫全書什麼的……

學術離不開政治。

政治也限製了學術。

相愛相殺一輩子。

龐統扯了龐山民就上了台,其實也是類似於在問鄭玄,『你知道你那裡錯了麼』?

鄭玄依舊是風波不興的樣子,隻是臉色中有些細微的變化,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多半未必能夠察覺得出來。

可惜鄭玄旁邊坐著的,是司馬徽。

司馬徽早年喪妻後又亡子,續弦之後妻子又死於瘟疫,然後他就將自己的學術當成了是自己的兒子。嗯,司馬懿隻是他的侄子。

兒子和侄子,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罷?

龐統在台上,大約講了幾句話,然後就引出了龐山民。

這一次在台上的主角,不是龐統,而是龐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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