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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大營還能焚燒營門來拖延時間,而在宛城,竟然連想要拖延,都找不到什麼好辦法。龐統是尚書令,所以叫令君,而龐氏還有一個使君,就是宛城太守龐山民。
龐山民自從離開了宛城之後,就覺得自己這個『使君』的名頭,就像是一種恥辱。
每次旁人稱呼他『使君』的時候,他都很難受。
雖然說他也清楚,這是彆人禮貌的稱呼,而且大漢當下遙領的,虛封的,以及什麼都沒有,自己舉薦自己的什麼使君多了去了,他這樣的根本算不上什麼太大的事情,但是龐山民依舊會覺得他這個『使君』,名不副實。
所以他回來了。
進了關中一趟,龐山民在關中溝通,交流,開闊眼界,他現在也不僅僅希望自己永遠都是一個『使君』,而是能從重建宛城的過程當中,去實踐,去完成他在關中看到的,學到的那些東西,成為一個真正的『使君』。
而不僅僅是一個被人掛在口頭上的稱謂。
宛城,將是他的再一次的。
他在這裡跌倒,也就要在這裡爬起來。
這一次的宛城,雖然依舊會以商業商貿為主,但是經營的想法變了,自然也就也會有些不一樣……
就像是後世到哪裡都有超市,都叫超市,但是真正能被人喜歡,信任,甚至成為了景點的超市,就那麼一個。商品依舊是商品,可是賣商品的人的想法不同,就決定了同樣的商品會有不同的結果。
例行的,是先勸降。
『投降免死!』
驃騎兵卒在城下呼喝著。
宛城城頭上的曹軍守軍臉色發白。
『不要怕他們!他們敢上來,就給我狠狠的打!』宛城守將揮舞著戰刀,試圖鼓舞士氣,『殺退他們!他們沒有多少人!我們守城,他們攻城,我們有優勢!有優勢!』
龐山民看著城頭上那守將來回奔走,大聲疾呼的模樣,微微轉頭看向了身邊的護衛,『潛藏的地道口找到了麼?』
護衛點了點頭,回答道:『找到了……隻是太久沒有維護,中間有一段坍塌了一些,正在組織人手開挖。』
『坍塌?』龐山民微微皺眉,『在那一段?』
護衛從用刀鞘在地上幾下畫了一個示意圖,『在地道第三個拐彎處,往前十餘步……』
龐山民閉眼思索了一下,忽然臉上多了一分的怒色,『那是龐氏的酒樓之處……』
要開挖地道,又要避開人員耳目,當然需要尋找一些可以支撐,轉運,甚至是通風透氣的地方,所以在宛城之中,龐氏的商鋪和酒樓就自然成為最好的掩護。
可是就算是掩飾得再好,也難逃兵災。
或許是被曹軍燒了,或許是因為怕被發現,留守的人自己毀了。
『多派些人手,』龐山民說道,『此外,要多架木板梁柱,坍塌過的地方很容易再次坍塌……要小心……』
護衛領命去了。
龐山民皺眉看著城頭,然後轉頭對黃忠說道:『若是地道不成,就隻能走水道了。』
黃忠笑了笑,『無妨。我看著城中守兵,麵有饑色,衣甲不全,風吹袍亂,瘦骨嶙峋,真要兩條道都走不成,便是直接攻城,也不是難事。』
黃忠說得倒不是大話,他帶領校刀手,不僅是人彪悍,兵甲也是精致,最為關鍵的是技能強。
之前黃忠在宛城,不像是曆史上那樣為了孩子的病四處奔波求醫找藥,無心兵事,到了年齡大的時候還隻是一個混飯吃的小都尉。當下的黃忠去了心事,又是壯年,不管是筋骨還是精力,都是旺盛。若是其他城池,黃忠倒也不會說這話,可是這是宛城啊,黃忠和他的校刀手,宛城上下,那個地方易守難攻,那個地方容易突破,那個地方有藏兵洞,那個地方有釘板陷阱,都是了如指掌。
真要強攻,黃忠也能輕易找到一些守軍紕漏,然後尋機登城。
龐山民點了點頭。
能通過之前留下來的地道水道進攻,就沒有必要強攻。
不過龐山民還是下令讓兵卒往城下再次勸降。
龐山民內心還是希望能夠儘量少動刀槍,少些死傷的。
黃忠見狀,也沒有說什麼,但是作為將領,他知道,勸降歸勸降,但要想勸降成功,就要把敵人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擊碎。
夜間。
渾身上下都是泥土的護衛,前來稟報,地道打通了。
雖然說坍塌的地段還是很狹窄,但是可以通人了,直接可以抵達城內。
龐山民聽聞,並沒有立刻下令進攻,而是讓人持了聽筒,慢慢的再走一遍地道,監聽城內沿途有沒有曹軍埋伏,尤其是在出口之處,更是讓人仔細查探。
地道奇襲,確實是很有效,會直接在敵軍肚子內開花,但是如果說敵軍提前發現了地道出口,那麼開花的就不是敵軍,而是自己這一方了!
不過,宛城的守軍顯然沒有做這方麵的應對……
片刻之後,前去查探的斥候回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龐山民點頭,然後就對著黃忠說:『我帶人在城西鼓噪佯攻,為將軍掩護!』
黃忠拱手,便是帶著人往城南方向而去。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龐山民便是下令舉火,擊鼓,然後排列出聲勢浩大的模樣,開始進攻。
佯攻也有佯攻的樣子,盾車被推了上來,沒有完全去除的樹杈樹葉,雖然更容易中了火箭燃燒,但是對於普通箭矢的遮蔽效果確實是一流的。
守城的曹軍兵卒還多半以為龐山民會在天明才攻城,沒想到半夜就進攻,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從城頭上射下來的箭矢都被盾車擋住了好幾波之後,才有人叫著換火箭。
可是盾車已經推進到了壕溝之處,幾個木板木梯被架在了壕溝之上。
曹軍守將嚎叫著,下令讓守軍瘋狂射擊,企圖壓製龐山民的佯攻。
兩三盾車中了火箭,漸漸的開始燃燒起來。
城頭上的守軍不由得歡呼起來,但是很快他們的歡呼聲就消失了,因為他們發現,就算是盾車點燃了,可未必就馬上能傷到盾車後麵的人,反而因為盾車的光火實在是太亮了,導致守城兵卒根本看不清在盾車後麵的驃騎兵卒身影,也談不上什麼後續的射擊了。
燃燒的盾車,被推進了宛城的護城河壕溝之中。
火和水的交織,創造出了大量的濃煙,彌漫而開……
『守住守住!』曹軍守將大喊,『看見人影就射!不要停!再過兩三時辰就天亮了,他們行蹤就無處躲藏!』
守將瞪大眼,試圖在光明和黑暗,火焰和濃煙當中尋找到龐山民進攻的主要方向,並且還以為龐山民連夜進攻,必然是有了什麼額外的變故,使得龐山民不得不提前進攻,所以他不斷的喊著,鼓舞著士氣,表示很有可能是荊襄的援軍即將到來,讓守城的兵卒堅持再堅持……
可是守將沒能等來所謂的荊襄援軍,反而是黃忠從地道裡麵殺了出來,帶著校刀手,如同熊羆出洞,爪牙凶利,眨眼之間就在城中殺出了一片空檔來。
黃忠高舉戰刀,撲向了城門,『殺!搶下城門!』
校刀手吼聲如雷,緊隨在黃忠身後,飛步狂奔,一路砍殺。
城中的曹軍兵卒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在遇到黃忠等人的時候還在疑惑為什麼城中會多了驃騎軍?等城牆上的守將反應過來,黃忠已經是反向殺開了城門。
龐山民帶著其他兵卒衝了進來,彙合黃忠一起,殺進了宛城。
就像是龐山民之前離開的時候所說的一樣,他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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