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最靠不住的七公子吳正臣也在其列。
每一個臉上的神情都是肅穆的,山風微微吹拂起白巾,人群中隱約傳出一聲壓抑的低泣。
吳正珩和慕蓁熹下了馬,吳正珩把馬兒拴在一旁的馬廄,不需多言,取過了一旁備好的白巾披上。
那桌上還剩下最後一條白巾,慕蓁熹明白了,這是為她準備的。
吳正珩看出慕蓁熹的猶豫,畢竟慕蓁熹並不是正妻,她不知自己能否有資格披麻戴孝,但是既然備了,就表明吳正洹也明白,他吳正珩非慕蓁熹不娶。
隻有慕蓁熹啊,從來都在低估他對她的感情。
吳正珩親自幫慕蓁熹戴上白巾,牽了她的手往隊伍中來。
按照兄弟排行,自行成對,慕蓁熹排在了最後,她旁邊是一位壓抑著哭聲的小姐。
祭拜無聲開始,眾人上一層台階,跪下叩首一次,到了半山腰,慕蓁熹已經堅持不住了,與同樣受不了的小姐們退出了隊伍,在石階旁坐下休憩。
主隊仍然向上,那一步一跪的場景,在慕蓁熹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陸老若是知曉,會作何想?
是怨、還是悔?是動容、還是放下一切?
慕蓁熹爬到山頂,看到洗劍寺的時候,大半人已經上完了香,去到廂房抄寫佛經。
廟前的石頭上,依舊是之前的和尚在此打坐。
慕蓁熹突然生出一種,萬事滄桑變幻,寺中歲月凝滯的錯覺。
那和尚睜開了眼,看著慕蓁熹念了一句佛經。
慕蓁熹聽不懂,滿目濃翠中,她開口詢問,“長老長年在此打坐,可能參悟人這一生?”
和尚雙手合了十,“人是象,困於形,惴惴一息斷,四方皆遼闊。”
慕蓁熹在心中琢磨著和尚的話。
人本就是由自由意誌掌控的軀體,成於這副軀殼,有了觀感力量,能與同樣困於殼中的物體接觸。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軀殼開始發力,想儘辦法要留住這能讓軀體“活著”的意誌,是以人會掙紮,會痛苦,會畏懼,會不舍。
一旦軀體沒能挽回意誌,脫離了軀殼,將會是另一方天地,看見、接觸、感受,甚至會生出困在軀殼之中時所沒有的力量,用全新的視角重新認識從前沒能見到的、接觸不到的天地。
慕蓁熹似有所感,“如此,化作灰塵遍撒天地,也是好歸處呢。”
“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