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淒厲的聲音打斷,素衣女子衝上來,憤怒地盯著慕蓁熹,“彆以為大哥不講,我們就不知道,陸老會落得這般淒慘境地,全都是拜五哥所賜!”
慕蓁熹認出了這位女子,是尚書府的二小姐。
去歲四公子吳正烽和親北翊,大夫人與吳尚書水火不相容,還是這位二小姐出麵一手操辦,將兩國的親事辦的風風光光,無有一處落人口舌。
可也因為這事兒,二小姐的婚事一推再推,再後來竟是被退婚了,那戶人家揚言配不上二小姐,府上隻要一位溫柔解意的妻子即可。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那戶人家的說辭,可到底,是這男子鎮不住二小姐,也隻想要一位仰望他的傀儡妻子罷了。
但是二小姐的婚事確實擱置了下來,盛京中無一人求娶。
慕蓁熹對這位二小姐的辦事能力是敬佩的,當下退後行了禮,“二小姐,罪魁禍首應是遞刀的人。”
二小姐明顯不敢、也從未怪罪過自己的父親,她瞪大了眼睛,“好一個巧舌如簧的婢子,膽敢以下犯上,怨恨主子。你是什麼東西,能有膽子怪罪主子,那刀刺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衝上去!”
二小姐步步逼迫著慕蓁熹,言語激烈,“非要用性命獻祭的話,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你一條賤命,憑什麼還活著!”
從寺內出來了一行人,為首的吳正洹厲聲叫了二小姐的閨名,吳正珩走了過來,把慕蓁熹護在了身後。
他冷冷地看著二小姐,“二姐,想來你怪的是我,怨這洗影山中紙錢為何不是撒給我的。”
二小姐推開了攔著她的姐妹,聲音顫抖,“你要我怎麼想,你要我怎麼想啊,五弟!”
“你摸著胸口講,這些年弟兄姐妹們因為你,受了多少磨難?府中每次都是因為你,鬨得人心惶惶,你和你的母親,就是尚書府的掃把星!沒有你,我們一大家子絕對好好的!”
其他人沒有出聲的,在極度憤慨和沉痛中,便是再親近的人,也會怨恨上身邊人。
吳正珩的心不斷墜落著,以往隻是陰暗的他猜忌著,會不會兄弟姐妹們怨他、厭他,可是每一次大家都會互幫互助,他也就守著最後的底線。
如今也不再藏著掖著了,他也確確實實是禍害啊。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竄進袖中,吳正珩感覺到慕蓁熹拉住了他的手,她從他的身後走到他的身旁。
當著所有人的麵,她緩緩扯下了白巾,“二姑娘,人與人之間向來都是相互的,你是真情,必有真意可收。你沉痛之下的宣泄,表明你心中這般想不是一日兩日了,你要五公子捫心自問,你可敢捫心自問,在這場單方麵的暴虐中,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
二小姐氣急,“你……你一個婢女……”
慕蓁熹毫不退讓,不給她無意義的爭辯機會,“我一個婢女都比你有膽呢!今天來祭拜的,有幾個配戴上白巾,層層階梯相送陸老的?麵上沉痛、借著陸老發揮的,真的不怕死去的陸老寒心嗎?”
“你們不敢說,無外乎是因為你們要靠著尚書大人,指望尚書大人安排你們的將來。哪有什麼孝心真情,哪有什麼兄弟情深,都是趨利避害罷了,瞧瞧自己的樣子,殿內的羅刹都不及你們三分呢!”
七公子吳正臣聽不下去了,“尚書府對吳正珩已經夠好了,他如今官至禮部尚書,還不夠嗎?非是我等兄妹偏見,而是吳正珩城府太深,一麵要我等傾囊相助,一麵又回以沉痛,將我們耍的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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