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把將暗巷照亮,被挑斷手筋、腳筋的少年無力地往後退著,臉上的畏懼和慌亂讓人看了心酸。
慕蓁熹有心想要開口安撫,吳正珩卻拉了她站在身後,用眼神告訴她,莫要插手。
此少年既是在等吳正洹,便不可能是尋常落了難的百姓,他與朝中定有勾連。
侍衛們排排站著,高聲嗬斥,“過了宵禁時辰,還敢在外逗留,來呀,全都押回……”
吳正珩冷冷地瞧了一眼,震懾得侍衛住了口。
明黃令牌一出,眾侍衛皆跪了地,“參見皇上。”
“皇上……嗬……皇上……”
迎著明光,少年瞧了過來,咬牙切齒道,“你便是明皇!你這個兩麵三刀的暴君,我蛇山作戰隊的精良全被你害,整個蛇山一族也為之覆滅,你不得好死……”
擰著眉,吳正珩捂住了慕蓁熹的耳朵,讓她貼在他的胸膛上,他冷酷地吩咐著,“押入大牢審問。”
侍衛上前要摜起少年,少年決絕地咒罵著,目露狠光。
吳正珩瞧出少年想要咬舌自儘,千鈞一發之際一腳踹上去,帶動的懷中的慕蓁熹差點摔倒,他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放在了身後。
冰冷月色下,吳正珩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吐血的少年,“要知,死是世間最輕易的事情,豈能平白便宜了你?”
狹長的眼眸中滿是譏誚和蔑視,他勾起了唇角,也不用回頭去看慕蓁熹的位置,手一伸就握住了慕蓁熹的手。
巷口傳來馬蹄聲,青黑夜幕之下,鮑無涯騎著大馬靠近。
鮑無涯下了馬過來,看著眼前的情景,“皇上真是厲害,我等尋遍了盛京也未曾找到這人,不曾想他竟然用術法逃走後藏身在喧鬨市井之中,倒有些手段。”
侍衛粗魯地往少年的口中塞了木塊,防止少年再次自殘,像拖拽牲口一般提了少年走。
長街之上變得明亮一片,不再有百姓走動,此刻的盛京長街,是專屬於天家的。
慕蓁熹默默地看著這一片光明,想著,這是專給權勢之人的。
怨不得人人想要權與財。
瞧此刻吳正珩和鮑無涯的風光,耀眼得讓人反胃。
吳正珩似乎忘卻了慕蓁熹,與鮑無涯並肩走著,“逃了人,你可沒報給朕。”
鮑無涯不甚在意地道,“阿貓阿狗,何須要擾您。”
“可他是吳正洹的人。”
“蛇山族人也是吳正洹的人,皇上怎不罰吳正洹?”
宮中的馬車就在不遠處,看到馬車,鮑無涯才想起來問,“皇上怎會一個人出宮?”
吳正珩一愣,連忙回頭。
在火把照亮的長街上,慕蓁熹平靜地走在侍衛們前麵,見吳正珩回了頭,慕蓁熹抬了抬眼眸,停下了腳步。
鮑無涯也看了過來,“這位是何人,皇上新得來的能人?”
是了,慕蓁熹此刻梳了男子發髻,穿著男裝。
她挺拔的身軀和堅韌的氣性,倒顯出幾分英氣,讓人沒能一眼瞧出她的女兒身。
吳正珩並未理會鮑無涯,開了口,“過來。”
不知為何,吳正珩不想讓鮑無涯知道這是慕蓁熹,她所有的樣子,該是讓他一人知曉的。
不過十幾步的距離,慕蓁熹卻覺得隔了一個銀河那般遙遠。
剛剛吳正珩狠辣踹人的動作絲毫未留情,急速的風聲,少年喋血的痛呼,還有——
吳正珩那一聲極小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