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嗎?”突來的問題,讓我神色一愣,同時她也在捫心自問,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曆練,漸漸頓悟了什麼,微微抬眸,認真地答道:“雖說身份不同,但我認為妖也和人一樣,有著屬於自己的生活和情感,我覺得,無論是人也好,妖也罷,都是活在這個世間的一份子。”
聽著這些,兩名侍女眉眼驚詫,場麵一度有些沉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我以為是自己的這番話,在她們看來,不是很認同,不禁撓頭說道:“我說的這些話,可能還尚且稚嫩,但這是現在的我,實實在在的想法,你們若是不讚同,不用放在心上啦。”
兩名侍女轉眸對望,麵露淺笑,一時間,女孩更加困惑,愈發捉摸不透了,見此,一個侍女解釋道。
“不會,隻是姑娘的想法著實新穎,還從沒聽說這些呢。”
“啊?”
靜默片刻,經過慎重的思考,侍女深吸氣,似是下了什麼決定,出言向我吐露心聲。
“我與姐姐來自同一個村子,因為父親是妖,所以我們倆從一出生,就是半妖,村裡人非常地不待見我們。”
“我每次都會問母親為什麼?為什麼村裡人不喜歡我們?而母親總是笑著跟我說,他們隻是太害怕了。”
“因為害怕,恐懼占滿心間,一點點放大,最終成為深深的執念,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變得陌生,甚至可怕而瘋狂。”
“隻需一條導/火素,便可自燃,爆發。”
“前年,村子爆發了瘟疫,村裡人都認為是我們給村子帶來了災難,母親為了保護我們,帶我們離開了村子。”
說著,侍女語氣一頓,不知是被過往悲痛的記憶所影響,言語裡帶上了哽咽和濃濃的恨意。
“可是誰成想,我們走到半路,村民們就追了上來,母親將我和姐姐藏在洞裡,自己跑去引開他們,結果被他們抓住,活活燒死!”
越說那侍女的情緒起伏就越大,腦海裡都是母親被燒時的模樣,身體也在不停地顫抖,看著自家妹妹這般激動,另一個侍女連忙抱住她,安撫道:妹妹彆怕,姐姐在呢,姐姐在呢。
侍女不斷地安慰著自家妹妹,作為長姐,她答應母親,會保護好妹妹。
我聞言,心生自責和懊悔,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後悔自己詢問這些,勾起她們悲傷的回憶:“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都過去了。”
不恨嗎?那怎麼可能呢,她們從小被人欺負打罵,連最親的人都被那些人活活燒死,怎會不恨不怨,可要說恨?母親對她們的教導,就是希望她們活得平安,快樂,不希望仇恨侵蝕內心,自己活得也不輕鬆。
而且後來,那些人也得到了懲罰,他們都被疫病感染致死。
好不容易安撫好,侍女緩緩抬頭,定定地注視著我。
“我和妹妹,隻想求一個安身之地。”
“所以,你們就來了天墟堂?”
“是的,我和妹妹流落在外,無處可去之時,無意間聽說一個叫天墟堂的地方,那裡是妖族的居所,不會被人欺負。
“那你們來到這裡之後,過得好嗎?”
“不好也不壞,但至少有個地方住。”
她們所求的不多,也不貪心,隻想安穩生活便好。
在聽到姑娘你說的那些話時,我忍不住會去想…
“倘若,當初我們遇見的,是像姑娘你這樣,那該有多好。”
說著,侍女眸中頓時一暗,淒涼地笑了笑。
“可惜,那隻是一個如果。”
隻短短一句話,狠狠地打在我的心中,是啊,那終究是個假設,它就像塊石頭,重重地壓在我心裡,壓得我心頭沉悶,一時間,啞然無聲,像是有什麼話梗在喉嚨,又不知從何說起。
因為妖的身份,被人所排擠針對,而人之所以恨妖,是因有惡妖做壞事,殺人無數,這樣說來,好像誰都有錯,又好像誰都沒錯,然世間之事並不是非黑即白。
越想,我的思緒越亂,抬手捂住胸口,心中有困惑和糾結纏繞著,誰能告訴我答案,迷惘之際,腦中浮現出的第一個人影是:“司鳳。”
另一邊,禹司鳳像是心有所感一般,以為聽到了我的聲音,快速轉過頭。
“靈兒。”可是,身後卻並未有人,禹司鳳失望地低眸,原來是自己的錯覺啊。
鏡頭轉回——
房外的烏童,在門口等了許久,不禁感到奇怪,換個衣服,需要這麼久嗎?
就在他要敲門呼喊時,門打開了,兩名侍女最先走了出來,但由於等的時間過久,烏童不住地眉頭一蹙。
“讓你們給她換個衣服,怎麼這麼久?”
兩名侍女連忙跪下認錯,對於烏童的狠辣,她們還是知道的。
我護住:“是我的問題,與她們無關。”
烏童尋聲側過頭,隻見我身穿一襲淡粉色的長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色紗衣,更襯得肌膚白皙滑嫩,雖說是極為淡雅的裝束,可依舊掩蓋不住我的姿色。
一瞬間,烏童怔愣在了原地,好在很快地回過神,走上前,抬手摘去了我發間的簪花,三千青絲頓時滑落,披散在肩頭,更添清麗動人。
我後退:“烏童,你乾什麼?”
“我覺得,這樣更好。”
話語間,烏童似乎很是滿意這樣的裝扮。
“你們兩個,下去吧。”
侍女應聲退了下去,見她們無事,我也鬆了口氣,隻是,烏童再次給我戴上了鐵鏈,將我帶回房間,並且命人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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