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嫁給你這麼多年了,總該有些長進。”我笑著去拉他的手。
那笑容掩不住苦澀,看得他心疼。
“你若放棄爭奪王位,那麼之後即位做王上的無論是誰,你都會是被他矛頭第一個對準的人。”
一想到這裡,我就恐懼萬分,還強撐著鎮定。
蕭承煦卻聽出我語氣中的不安,抬臂將我攬到懷裡,我就順勢枕在他肩膀上。
“星兒,不怕。”他吻了吻我的發頂:“我一定要贏,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們有半點兒閃失。”
“對不起,我偏偏是這個身份。”無力感將要把他裹挾起來,他忽然恨自己,為什麼要生在帝王家。
隻能被命運推著走,半分由不得自己做主。
“哎喲,你多虧是這個身份呀,”我忽然吃吃地笑了,抬起頭朝他做了個鬼臉:“你若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還能娶到我嗎?”
“調皮!”蕭承煦也被逗笑了,作勢要摸到腰間撓我癢癢。
兩人正笑鬨著,嚴海從門外走進。
“殿下,賢妃娘娘在門外求見。”
兩人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你告訴她,我不在府中。”蕭承煦煩躁地緊皺起眉頭。
我局促地站起來,迅速掩去眼底不安,低聲道:“你讓她進來吧,不用顧忌我,我回房去。”
蕭承煦無奈地目送我急匆匆地離開前廳,一轉頭見賀蘭茗玉已經靜靜站在門前。
“承煦…”賀蘭茗玉眼含熱淚,艱難啟齒。
“賢妃深夜來我燕王府,有什麼事?”蕭承煦緩步踱到她麵前。
“我給你的書信…”賀蘭茗玉抬起一雙淚眼直盯住他:“此事危急!我實在是毫無辦法才…”
蕭承煦這才想起來。
“書信?”他淒然冷笑一聲:“那當真是書信嗎?不是我“犯罪”的證據?”
賀蘭茗玉一臉錯愕:“承煦,你說什麼?”
“賢妃娘娘真是早早的就為自己打算了。”蕭承煦隻覺得心涼的很:“口口聲聲讓我念舊情,實際上卻幫著蕭啟翰來陰我!”
“我沒有!”賀蘭茗玉慌了:“我是希望你能幫幫啟元,怎麼,怎麼就是害你呢?”
“…那真的是封書信?”蕭承煦盯進賀蘭茗玉眼中。
那是辨認真假,審視犯人的警惕眼神。
他對自己,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賀蘭茗玉的心疼的縮了一下,覺得喉嚨發乾:“千真萬確。”
“我就,再最後信你一回。”蕭承煦咬牙切齒,冷冰冰地沉聲道:“快說你有什麼事。”
啟煥站在門外的黑暗中,靜靜地透過門縫往裡看。
賢妃深夜到訪,究竟會求父親什麼事呢?少年心中思索著。
“賢妃長得好看嗎?”
一個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嚇得啟煥差點兒叫出聲,忙伸手掩住來人的嘴。
映淳一把將他的手拉開,皺著眉頭輕聲問:“你和爹都什麼毛病?怎麼都愛捂我的嘴啊!”
還不是因為你總亂說話,啟煥腹誹。
待看清了映淳,啟煥錯愕地悄聲問:“姐姐你這穿的什麼啊?參加宮宴也沒見你穿的這麼正式!”
映淳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身鵝黃色的錦緞襦裙,裙上金絲繡的海棠花在黑暗中都微微閃著光。
啟煥知道映淳平日裡穿衣恨不得一切從簡,能穿一件絕不穿兩件,今天連外袍都用腰間衣帶係的牢靠,刹出少女的一把纖腰來。
“今天比宮宴可重要多了!”映淳斜了啟煥一眼:“我今天必須拿出正室嫡出身的款兒,給娘出口氣!”
說罷又從懷裡掏摸出滿把頭花簪子:“我還特意從娘妝奩裡抓了一把首飾,來來來,都幫我插到頭上!”
啟煥邊苦著臉借著外麵微弱的月光幫映淳戴首飾,邊悄聲勸道:“姐姐,咱們這隻是親王府,賢妃是宮裡的後妃…”
“你是娘親生的嗎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映淳抬手就賞了啟煥一個脆生生的爆栗:“她是娘娘怎麼了?還不是天子妾!少廢話,插好了嗎?”
啟煥揉著額頭還沒緩過疼勁兒來,悶悶地答:“好了。”
“那我也跟你一起看。”映淳擠到門縫前。
前廳內,蕭承煦滿臉憤怒地望向燭台上搖曳的火光。
“茗玉,我知道你也不想啟元被政治所縛,更不想讓他登基為帝。”
“可現在不同了!”賀蘭茗玉臉上全是無措:“陛下臨終前給龍鳳虎三營下了一道密旨,若啟元不即位,無論他躲到哪裡,都會被他們找到殺害的!”
蕭承煦心中一驚,咬牙切齒道:“蕭承睿你真是好狠的計啊…虎毒尚不食子!你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啟煥心裡也同樣的驚詫,如此看來,蕭啟元為了保住性命,非要做這個王上才行了。
啟元皇兄,也不過和姐姐一般大啊,他瞥了一眼身邊探頭探腦使勁往裡看的映淳。
映淳哪知道啟煥心裡正想到自己,不過感覺到他目光移過來,就回過頭悄聲問他:“你說,是娘長得好看還是她長得好看?”
接著又歪頭思索著自問自答道:“她好看倒是好看,但也太端莊和藹了吧!感覺這種人哭的時候眼角唇角都要掛著笑的,做什麼都是這一個表情,看著多悶啊!”
啟煥沒時間理她,屏息聽著屋內的談話。
蕭承煦煩悶地在廳前踱了幾步,終於停下腳步對賀蘭茗玉說:“這隻不過是蕭承睿想用你的護子之情來牽製我,你可千萬不要上當!”
“可那我該怎麼做呢!”賀蘭茗玉的情緒瀕臨崩潰:“你們都一樣,把我的孩子當做一個砝碼,一顆棋子,可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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