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夢這才意識到宮女誤會了自己的意圖,她並沒有想要和那個內侍結為對食的意思,但既然誤會已經產生,她索性將錯就錯。
她從頭上取下一支精致的珠釵,悄悄地塞進了宮女的手中,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姐姐就告訴我吧,若是真的不行我自然也不會強求的。”
宮女收下了這份意外的好處,終於願意開口:“好吧,他叫趙平,是我們殿中的二等內侍,是常內侍的徒弟,日後大約是要接他的班的。”
她接著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繼續說道:“他在我們夫人那裡是掛了名的,你還是換一個算了,不然若是被發現了,可不得了。”
綺夢隻是連聲道謝,又閒聊了幾句,便不再多言,各自重新站定,守在門外。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半個時辰後,宜溫夫人和德妃的對弈才宣告結束。
宜溫夫人看起來心情愉悅,笑盈盈地說道:“沒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能和姐姐一起破解這個殘局,改日若我得了好的棋譜,一定也去同姐姐討教。”
德妃也笑著回應:“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今日打擾妹妹許久,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宜溫夫人和德妃下了一盤棋以後,宜溫夫人對德妃的態度明顯變得親切了許多,笑吟吟地回應道:“姐姐言重了,改日若是覺得無趣了,便派人知會我一聲,我去就是了,姐姐如今懷有身孕,還是不要操勞。”
德妃露出一抹笑容,兩人寒暄兩句後,德妃便告辭回去了。
一回到碧雲殿,綺夢便低聲向德妃報告:“娘娘,奴婢看到那個內侍了,絕沒有錯。”
德妃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再次確認:“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綺夢很肯定地回答:“不錯,我很確定,而且奴婢還打聽到他叫趙平,是景福殿的二等內侍,還是景福殿內侍總管的徒弟,日後大概是要接常內侍的班的。”
燕兒聽後驚訝道:“那就沒錯了,如此看來這趙平必定深得宜溫夫人信任,否則也不會將他當做日後的內侍總管來培養。”
德妃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絲猶豫,今日和宜溫夫人接觸下來,她隻覺得她細心周到,是個不錯的人。
然而,如今看來,宜溫夫人卻是個表裡不一的偽善之人,這樣的人也配得上陛下如此盛寵,短短七年時間,她就從一個正六品的貴人升至從一品的夫人。
德妃的猶豫隻是一瞬間,片刻後她的眼神中就多了些冷意:“你做得很好,明日荷香動手時你便抓她一個現行,這事我們就不要查了,到此為止。”
燕兒疑惑地問道:“娘娘,這是為何?如果我們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到時便可將宜溫夫人一舉扳倒。”
荷香神色凝重地對燕姐姐說道,“娘娘的擔憂不無道理,如果我們繼續深入調查,恐怕會驚動那個幕後之人,一旦她察覺到我們的行動,銷毀了關鍵證據,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出其不意,趁她毫無防備時一舉揭發,到那時,陛下和皇後娘娘自然會下令徹底調查,幕後黑手也就無處可逃了。”
德妃聽完荷香的話後,讚許地點了點頭,“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之前竟然沒有發現,原來我的身邊還有你這樣一個機敏之人。”
燕兒聽到德妃的讚賞,心裡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開口道,“娘娘,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將綺夢升為一等宮女吧,這樣她也能更加安心地為您辦事。”
德妃本以為燕兒會對綺夢有所不滿,沒想到她竟然會為綺夢求情,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急,待此事了結,我自會嘉獎你們二人。”
燕兒一愣,臉上苦澀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綺夢也驚訝於燕兒的寬容,對她露出帶著善意的微笑。
兩人躬身行禮,齊聲道,“謝娘娘。”
德妃見狀,這幾日心中的陰霾都被驅散了一些,將兩人扶了起來,又說了許久的話,仿佛要將心中的憂慮和不安都傾訴出來。
宜溫夫人對於德妃的突然到訪,心生疑慮,謹慎起見,她還是盤問了和她帶來的宮女內侍有接觸的人。
綺夢的事情自然也沒能瞞過宜溫夫人,雖然她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因此,宜溫夫人吩咐人盯著趙平,查查他最近的動向,隻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查出什麼東西來,德妃那邊就出了事。
在鳳儀宮中,葉昭寧這幾日過得頗為愜意,很是清閒,蓮月來報時,她正拿著話本看得入迷。
蓮月行色匆匆,顯得頗為驚慌,“娘娘,碧雲殿出事了。”
葉昭寧立刻坐了起來,焦急地問道,“出什麼事了,德妃有無大礙?”
蓮月沒敢耽擱,讓德妃殿中來報信的宮女,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葉昭寧聽完事情的經過以後,得知德妃並無大礙,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手中的話本被她憤怒地摔到了地上,冷聲道,“去碧雲殿,另外可知會過陛下了嗎?”
宮女被嚇得抖著身子,聽到皇後問話趕緊回道,“回娘娘,我們娘娘已經派人去稟報陛下了。”
葉昭寧陰沉著臉點了點頭,“讓趙太醫去碧雲殿,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謀害皇嗣。”
蓮月上前為她穿好外衣,蘭月去傳轎輦了,葉昭寧也沒耽誤,當即就大步往外走去,不多時就到了碧雲殿。
葉昭寧到的時候,還沒有妃嬪過來,意外的是,皇帝還沒過來,吳真卻過來了,見她進來吳真忙迎上前去,“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
葉昭寧點點頭,“起來吧,你怎麼過來了,陛下呢?”
吳真恭敬道,“回娘娘,陛下正在跟諸位朝臣議事,一時間脫不開身,所以就先讓奴婢過來跟您說一聲,待忙完了就過來,另陛下還說了若您有事可使喚奴婢去做。”
葉昭寧微微頷首,隨後進了殿內,眾人見她進來齊齊行禮,“妾身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葉昭寧麵無表情地坐了下來,目光冷冽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輕輕抬手示意,“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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