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沒什麼大事,醫生說身體裡有東西沒長好,最多兩年就恢複。”
去醫院也是白折騰。
她還不如在家睡大覺。
伏月手指試探性的拍了拍喬楚生,第一下拍到了,手裡的試探才消失。
伏月說:“信我啦,我就是知道兩年後會恢複才告訴我媽媽和姐姐我去讀書的,你不想想,我要是恢複不了,我現在就應該跟她們在一塊度過人生最後的日子了。”
喬楚生:“要吃什麼藥嗎?”
這樣一說,所以是因為這個病,所以屋子裡的裝修才都是包著軟軟的棉花的。
喬楚生眼神遊移了一瞬,在桌角的棉花上停頓片刻。
“不用啊,好好吃飯睡覺就好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我現在閉著眼睛能去到家裡的任何地方。”
喬楚生的臉湊近又離開,好像在試探她的視力。
“先吃早飯?我喂你?”喬楚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伏月頓了片刻。
“現在還不用,等過兩天徹底看不見了,可能就需要你了。
她現在還能看到一點點的影子。
離得近的聲音。
周圍的世界,所有的觀感都變得霧蒙蒙的。
喬楚生好像不太相信,看著她很正常的吃飯,又鬆了一口氣。
喬楚生千叮嚀萬囑咐的離開這裡,去巡捕房了。
電話就在書桌上,要是有事及時打電話。
伏月閉上了眼睛,光著腳走在木地板上,其實不難發現,木地板上,有的地方上麵有著一些凸起的小標記。
用腳趾可以感受到的標記,有的帶著小的箭頭。
隻見這屋子裡關著燈,死死的拉著窗簾,一個人影慢慢的,一步一步試探著的,雙手在空中摸索。
從臥室走到衛生間,從衛生間走到客廳,從客廳走到放著書的置物架,然後在走動了餐桌。
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她就這樣靜靜的,光著腳繼續熟悉背下這屋子裡每一個角落,沒有眼睛那就去感受。
“嘶……”經常能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雖然各個角落包裹住了棉花,可是還是時不時的會腳趾撞上牆,胳膊打到門框更是不可避免的,又或者腰撞上了椅子。
再下一次的時候,便會躲過碰到她的地方。
五感降低後,痛感非常明顯。
隻是胳膊輕輕的碰了一下胳膊,她感覺到疼痛像是快骨折了一樣,但這個疼痛是瞬間的,就是碰到的一瞬間劇痛,然後捂著一會疼痛感就會消散了。
等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時,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睜開眼睛後,視線更模糊了。
她起身去衛生間快速的衝了一個澡,囫圇一洗,因為手心的觸感也消散,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摸著自己。
然後這一覺睡的格外的好,可能是因為太累了的原因。
“寶寶……”喬楚生坐在她身旁,伏月揉了揉眼睛。
伏月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聽力也消失掉了,味覺已經幾乎消失,嗅覺也消失了,觸覺也還在一丁點。
屋子裡開著燈,是可以看見模糊的影子。
但她不知道做什麼,難道在這兩年裡就要當一個廢人嗎?
伏月歎息。
她看著朦朧的人臉,是喬楚生。
她的嘴巴好像在動,這一刻她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聽力徹底消失了。
伏月這樣想著,最後一個消失的,大概率會是視力。
伏月一頭埋進了喬楚生懷裡,歎息一聲。
喬楚生又說話了,伏月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我聽不到了。”伏月說。
她也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了。
喬楚生一愣,然後沒有說話了,伸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大概是因為長袖長褲的真絲睡衣,他此時此刻也沒有看到身上的那些傷。
喬楚生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在手上寫了吃飯兩個字。
伏月摸了摸肚子,應了一聲好。
她自己確實還能照顧好自己,但確實有些麻煩。
隨著最後視力的消失,伏月眼裡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聽不到,看不到,也摸不到。
卻能感受到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