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拿在手上的茶盞摔在了桌子上。
濺出來的茶水,瞬間就把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凍結了。
李格非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不過還未等他生氣開口說話,趙挺之便接著說道:
“之前我讓媒婆上門,的確是有些欠妥,迎娶貴千金,應該由我親自拜訪才合禮數,至於令千金清照和犬子明誠姻緣一事,還請李大人先莫要拒絕,聽我細說一番,再做決定。”
“你且說說看。”李格非沉聲的道。
“其一,令千金已經18歲,而我兒子也已經21歲,正是男當娶女當嫁的年紀。”
“其二,令千金才學出眾,一首《如夢令》名動京城,而犬子也是不差,正在太學深讀,也是個才華橫溢之人,也算是門當戶對。”
“至於我等新黨舊黨之爭,不過是陳年舊疾,止於我等便可以了,不應以此壞了孩子的姻緣。”
“我等身為臣子,所圖不過是希望我大宋日益強大,然而不斷的黨爭,卻讓朝堂之上烏煙瘴氣,人人自危。”
“且此時正值外敵當前之際,我們卻在內鬥不停,如此行徑,除了誤國,又有甚用?”
“如今他們二人既然有機會結成一段良緣,我們這當父親的為何要阻止呢?”
“甚至,還可趁此良機,稍稍緩解朝堂之上的新舊黨爭,利國利民,豈不美哉?”
趙挺之這一翻說辭過後,李格非沉默了,端著茶杯陷入了深思中。
房間中的氣氛再次凝固,針落可聞。
良久之後,他才歎息了一聲,說道。
“黨爭確實誤國啊!致使朝堂之上烏煙瘴氣,多少有誌之士賢才良子因為黨爭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或罷官免職,或被殺身死。”
“你說得對,外敵當前卻還黨爭不斷,如此行徑恐將遺臭萬年。”
“都是為國分憂,何必爭來鬥去呢,一報還一報,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說罷,李格非從座位上站了站起來,一聲不響的轉身回屋了。
趙挺之和趙明誠父子倆看到這一幕,全都是一愣,麵色頓時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不過很快,李格非便拿著李清照才剛書寫的那份《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遞到了趙挺之麵前,並道:
“這是小女方才所寫,與趙大人所說幾乎如出一轍。”
趙挺之伸手接過,低頭一看之下,眼前便是一亮,然後滿臉激動的道:
“哈哈哈!能有如此才氣,寫出這等曠世詩篇!這個兒媳婦!我趙家要定了!”
李格非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自傲,得意的道:
“想打我閨女的主意,可不是這麼容易的,先讓這兩個孩子見上一麵再說,如果她點頭答應,這親家我就結了,如果我女兒不答應,你也彆怪我。”
聽到了李格非鬆口,趙家父子均是鬆了一口氣。
趙明誠的臉上,更是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