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鏘鏘若有所思地吃著魚汁拌飯,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董鏘鏘頭都沒抬:“我剛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兒……”
“你說什麼?”一個女聲用德語在董鏘鏘頭頂說道,“我聽不懂。”
董鏘鏘一轉頭,卻見自己的女房東薩沙正穿著睡袍、端著咖啡站在廚房門口。
“抱歉,我還以為你是我同學。”董鏘鏘指了指桌上的菜,客氣道,“要不要嘗嘗正宗的中國美食?”
“我現在有事問你。”薩沙一臉嚴肅。
董鏘鏘不明所以,點頭道:“k,你想問什麼?”
薩沙大馬金刀地坐到董鏘鏘的對麵,牢牢盯著董鏘鏘的眼睛,一字一字問道:“麥克斯說他上周和這周放在冰箱裡的雞蛋少了很多。你最近有沒有拿錯過冰箱裡的東西?”
“沒有。”董鏘鏘立刻斷然否認,同時警覺地坐直身體,沉聲道,“我從沒拿過冰箱裡其他人的東西。從來沒有。”說罷,他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兩步走到冰箱旁。
公共廚房的冰箱是西門子的對開門冰箱,高近兩米,冰箱內部的空間很大,雖然不是市麵上的最新款,但冷藏和冷凍效果都很好。全樓住戶共同使用同一台冰箱,但每個人的可支配空間並不一樣。
董鏘鏘一把拉開左邊冰箱門,用手指著薩沙分配給自己的隔層說道:“每周六我都會提前買好下周的食品。我不需要拿任何人的東西,即便是一顆隻有三十芬尼的雞蛋。”(注:1德國馬克=100德國芬尼)
薩沙正眼看去,隻見董鏘鏘的隔層間井然有序地碼放著蛋類、飲料、肉類半成品及各種包裝嚴密的蔬菜,所有食品全都是整整齊齊按品類碼放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董鏘鏘有輕微的強迫症。
“我現在每周都會買一到兩盒雞蛋,如果吃完就去超市買新的。”董鏘鏘的語氣愈發嚴峻,他知道這種事必須要第一時間堅決否認,絕不能有一絲含糊,否則就會給人留下心虛的印象。而且他猜測,麥克斯說不定是用“偷”這個字眼來形容自己的,“你看,我現在還有幾乎兩整盒的雞蛋,這還是我做完這一桌菜後剩下的。”
董鏘鏘用事實說話:他的儲備很充裕,完全不需要伸手從彆人的隔層裡偷東西。
薩沙微微有些臉紅,董鏘鏘的隔層下就是她的幾層格子,而她的食品全都是隨意堆放的,顯得雜亂無章。
董鏘鏘說完又順手打開了右側冰箱門,隻見冰箱右側空間比左側空間多近三分之一的容積,但跟左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右側隔層間除了零星幾瓶可樂和啤酒外,就隻有一包速凍食品扔在冷藏間的角落。速凍食品可能放在冷藏室的時間有些長了,包裝袋早已解凍,融化的水順著隔層柵欄間的空隙滴滴噠噠地落到最下層,而最下層的玻璃上早已留下一圈淺灰色的水漬。
董鏘鏘看了眼麥克斯空蕩蕩的儲物間,扭頭問道:“你確定他沒撒謊嗎?”
麥克斯跟薩沙抱怨有人偷自己的雞蛋時並沒直說是誰偷的,隻是含沙射影添油加醋地影射了一番,但樓裡一共就四個人,酒鬼哥又不會做飯,無需多說,董鏘鏘這個最後住進來的人多少有些嫌疑。
薩沙其實不太相信麥克斯的一麵之詞,因為董鏘鏘住進來的第一天就交了住房押金,又每月按時交房費,並且把保潔阿姨都沒收拾出來的廚房和廁所都打掃得煥然一新,還交了公司地址使用費給自己。同時他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交往的人看起來也都是學生,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屬於優質房客。如果跟一天到晚抱怨工作不好找,動不動就借酒澆愁的男友麥克斯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找董鏘鏘談話之前,薩沙已經想好,如果董鏘鏘真是不小心拿了麥克斯的雞蛋,她更願意相信是董鏘鏘的無意為之。但畢竟出現這種事不是好現象,麥克斯人又小氣,本著防微杜漸的原則,她還是選擇在第一時間跟董鏘鏘溝通。如果董鏘鏘真有錯,她就口頭警告他一次,下不為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