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馮衝聊完,董鏘鏘迫不及待地衝進圖書館機房驗證馮衝晚上剛告訴自己的消息,確認無誤後,他並沒第一時間趕回家或聯係老白,而是繼續雷打不動地泡在圖書館複習,現在每天上課,功課自然少不了,更彆提還得預習,還有一周左右就要中國周了,到時既要上課又要兼顧中國周,他手頭還有捕蟬和cfa的一堆事要操心,不敢也沒空懈怠,唯有拚命往前趕,直到圖書館關門鈴聲響起,他才跟隨其他同樣學習到深夜的學生一起步出大門。
夜已深,所有教學樓從遠處看都是黑乎乎的深色剪影,圖書館對麵的學生宿舍區離圖書館最近,這個時間也隻有零星幾盞燈還頑強地亮著,董鏘鏘雖感疲憊,但學習後帶來的充實感讓他格外安心。他仰望頭頂深藍色寶石般的夜空,繁星閃爍處隱約可見銀河的輪廓,他深吸一口帶著涼意的清新空氣,踏上返程。
路兩側一盞路燈都沒有,不管是同向還是對向都見不到一輛車,除了遠光燈照亮的前方,四下一片黢黑和靜謐。
董鏘鏘控製車速的同時搖下車窗,風呼呼地灌入,整個人變得更加清醒,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老白聽到馮衝帶來的好消息,不知會不會激發出積極性和信心。
皮卡穩穩地停在房前的車位裡,房東家一片漆黑,想來應該是早就休息了。
董鏘鏘輕手輕腳地上了台階,小心地摸出一大串鑰匙,攥著鑰匙不發出聲響地開了門。
“雷達”正趴在樓梯處打盹,聽到門鎖開合的聲音,腦袋登時從地上揚起,警惕地望向門的方向,就在它準備叫時,卻發現來人正是董鏘鏘,它腦中的警報聲頓時消除,腦袋也垂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起了身,晃晃悠悠地緩步走到董鏘鏘的腿邊,用腦袋輕輕蹭他的褲腿。
董鏘鏘俯身胡嚕了幾下“雷達”的腦袋,撓了撓它的下巴,又拍了拍它的身子,“雷達”被胡嚕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噗通”就臥倒在董鏘鏘的腳邊,四仰八叉地躺著,似乎在等著董鏘鏘給它撓個痛快,董鏘鏘心裡有事,隨便抓了兩把匆匆邁步上樓。
二層衛生間的門大開著,裡麵一個人沒有。
董鏘鏘沒回自己屋,徑直走到老白門前抬手敲門。
他以為老白會應門,哪知敲了半天門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老白,是我。”董鏘鏘以為老白誤會自己是房東,連忙壓低聲音主動表明身份。
屋內還是一點兒動靜沒有。
走廊裡的感應燈這時倏地熄滅,董鏘鏘注意到腳下的門縫處並無漏光,這說明屋裡沒開燈。
董鏘鏘有些納悶,也不知老白是睡了還是外出沒回來,他回到自己屋放下書包,走上陽台。
他和老白都在二層,共用同一個陽台,如果老白不拉窗簾,他能直接看到老白屋裡的情況,當然同樣的前提下,老白也能看到他的。
窗簾密不透風地拉著,屋內什麼都看不到。
雖然董鏘鏘和老白住在同一屋簷下,但因作息不同,他有時能碰到老白,有時碰不到,有時早上在衛生間剛點了個頭還沒來得及寒暄,老白就因為著急埋包把他推出衛生間,等老白好不容易解決完又因著急出門顧不上跟董鏘鏘說話。
董鏘鏘站在陽台打老白的手機,他聽不到任何鈴音從屋內傳出,等了三分鐘,他進了語音信箱。
看來老白已經睡了,那就隻能明早再跟他說馮衝的好消息了,當然,還有徐銅鷹的壞消息。
這麼一折騰,董鏘鏘剛回來時的那點兒困意又沒了,他索性打開電腦繼續寫端木催了幾遍的捕蟬內部投資決策製度。
反複修改了半個多小時,董鏘鏘滿意地關上筆記本,拿著牙刷牙膏去衛生間。
就在他人走過老白屋門兩三步後,就聽屋內傳出似乎是瓶子倒在地上的聲音。
董鏘鏘一愣,登時站定,豎起耳朵仔細再聽。
確實是瓶子聲。
董鏘鏘印象裡剛才寫東西時沒聽見走廊裡有人回來的動靜,如果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董鏘鏘轉身去敲老白的屋門,敲了半天,一個頗不耐煩的聲音用德語嚷道:“誰啊?”
“我,董鏘鏘。”
裡麵傳來更多瓶子碰撞和倒地的聲響,又過了幾分鐘,董鏘鏘聽到“啪嗒”一聲,門開了道縫,一縷橘光從屋內漏出。
董鏘鏘推門而入,但往裡隻走了一步就停住腳步。
房東提供的2米長的大木桌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空酒瓶,有葡萄酒的,也有威士忌的,當然最多的還是啤酒。
看到這幅畫麵,董鏘鏘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老白並不是沒有樂白一季度的數據,他應該是怕被投資人罵,同時自己臉上也掛不住。
他站在門口盤算,就聽老白口齒不清地嘟囔道:“戳那兒吹過堂風啊?進來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