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鏘鏘頗為不悅,夜已經深了,房東也休息了,老白為什麼還要弄出這麼大動靜?他應該知道這些基本禮儀,可礙於陸葦還在,他還是忍住沒上樓。
見董鏘鏘並沒拿起紙,陸葦把手指點在最左邊的紙上:“這張是漢大2003夏季學期的錄取通知書,旁邊這張是大學在讀證明,這張是……”
“乾嘛給我看這些?”董鏘鏘明知故問地打斷了陸葦的解釋。
“它們能證明我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大學生了。”見董鏘鏘不伸手,陸葦主動把紙遞到董鏘鏘麵前。
“乾嘛給我看這些?”董鏘鏘盯著陸葦的眼睛,依然沒伸手,“你應該給馮衝看。”
“馮衝……不接我電話。”陸葦終於說了實話,“我是想跟他解釋清楚。”
“我想知道為什麼當時你不第一時間跟他說實話?”
“當時我……非常需要這份工作,我想得到它。”陸葦辯解的聲音輕的跟蚊子似的,如果不是夜深人靜,董鏘鏘肯定聽不到。
“靠欺騙得到麼?”董鏘鏘依然直勾勾地盯著陸葦的眼睛,“我記得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陸葦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身體輕微地震了一下,她的嘴唇囁嚅了幾下卻沒再多說一句,默默地把麵前所有的證件又收回到包裡,然後起身朝外走去。
董鏘鏘累了一天,身心俱疲,此時也懶的再出言詢問和阻攔陸葦離開,但他沒想好要不要送陸葦回家,就在他決定還是幫陸葦叫輛出租時,就聽樓上傳來一陣男子爽朗的大笑。
這笑聲的穿透力極強,董鏘鏘覺得睡夢中的房東應該也是能聽到的,他不知道老白這麼晚還在折騰什麼。
“你等我一下。”
董鏘鏘拉開廚房門,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走廊裡的感應燈似乎壞了,並未亮起,董鏘鏘摸黑站到老白的房間前,用力敲了兩下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陣刺眼的光從屋內射出,董鏘鏘同時聞到一股強烈的酒氣,忍不住在門打開的同時把臉轉向走廊儘頭的衛生間。
“呦,是鏘鏘啊?快進快進,我們剛說起你,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對方說話的同時熱情地挽住董鏘鏘的胳膊,順勢將他往門裡拉。
“廖成?”董鏘鏘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是我……叫他……來的。”廖成背後冒出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
董鏘鏘見桌上又是一堆空酒瓶,地上還有兩提沒拆封的啤酒,忍不住皺眉道:“已經很晚了,你們說話拿東西都注意些,樓下聽得很吵。”
“老白剛才沒拿住酒瓶,對不住對不住哈。”廖成不住道歉,看樣子是擔心董鏘鏘趕人。
見廖成神誌還算清醒,嘴裡也沒酒氣,態度還算客氣,董鏘鏘瞄了眼已經爛醉如泥攤在地上的老白,扔下一句“彆再讓他喝了”就退出了門,廖成見狀緊跟在他身後也出了門。
“有事兒?”董鏘鏘問。
“是。”廖成臉上的表情很微妙,停了幾秒,指了指樓梯口的方向,董鏘鏘會意,往樓梯口走去。
“說吧,什麼事兒?”見房東沒上樓,董鏘鏘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那次巴黎郊外和買摩托的事一直還沒正式謝你。”
“舉手之勞,再說你們不都給中國周和抗擊非典捐款了麼?就算兩抵了。”
“這怎麼能兩抵?”廖成清了清喉嚨繼續說下去,“你那是私事,捐款是公事,一碼歸一碼。”
“真要感謝我?”
“當然。”
“好,那幫我個忙,早點兒回去吧,”董鏘鏘輕拍了兩下廖成的肩膀,朝老白的方向努了努嘴,“他都喝成那個德性了,也沒法跟你促膝長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