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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氣滔天,暗紅血光劇烈翻滾!
陰雲密布,雷聲轟鳴。
韓魘子立在半空中,任背後雷霆閃爍,手握著散發著澄徹寶光的六階海珠。
此刻麵沉似水,冷冷地看著麵前無聲飛來的一道身影。
聲音有若從冰窟之中傳來,幽冷無比:
“太阿觀主……老夫還以為你早已經跟著邵陽子、荀服君他們一起補天了。”
一身古樸道袍的道人肅然而立,聞言搖頭道:
“三宗一氏,總該要有個托底的人。”
韓魘子麵露譏嘲,冷笑道:
“嗬嗬,怕死便是怕死,你若坦承,老夫還敬你幾分,敢做不敢當,又有何可言?如今又冒出來,說罷,是想搶老夫的這顆六階海珠,是也不是?”
太阿觀主麵色平靜,語氣亦是平靜地回道:
“你不必多言,我此來隻為一件事……交出海珠,否則我亦會效仿萬象宗荀道友舊事,與前輩一起迎接雷劫。”
六階海珠,意義實在是太過重大,哪怕遊仙觀一向奉行明哲保身,可眼見韓魘子奪得此物,一直守在觀中關注著事態發展的太阿觀主,卻也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韓魘子頓時眯起了眼睛,眼縫之中,流露出絲絲危險的氣息:
“你以為……你能威脅到老夫?”
太阿觀主的神色依舊平靜:
“我隻要堅持到韓前輩引來雷劫即可……若是實在不行,拚掉韓前輩的一條性命,也未嘗不可。”
“隻不過,韓前輩又還能有幾條性命可供揮霍?”
聽到太阿觀主的話,韓魘子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那你來試試好了!”
下一刻。
下方的常羊神山之中,竟忽地飛出了一根血紅的枝條,猶如一條鐵鞭,直接抽向了太阿觀主!
太阿觀主察覺到了這枝條之中蘊藏的恐怖氣息,麵色微變。
身上頓時有一柄拂塵飛出,迅速纏住了枝條。
隻是這枝條實在是太過凶厲,哪怕這拂塵乃是五階法寶,交纏之後,卻也有些難以維持。
拂塵之中,立時傳來了一道凝重無比的蒼老聲音:
“太阿,還是等惠韞子吧!”
太阿觀主聞言,麵不改色,隻是心中卻不禁沉了下去。
他自然是知道,如今三宗一氏,尚有惠韞子祖師可以出麵。
可一介凡夫俗子的武祖王旭就因為這六階海珠,便能親手締造真武之道,而韓魘子得到了六階海珠,隻會更加可怕。
一想到這,太阿觀主便無論如何都坐不住,尤其是他還察覺到,萬象宗那邊,似乎也並無插手乾預的動靜。
當下咬牙,未見有任何動作,一道符籙之印便在他麵前極速浮現,打向了韓魘子!
看似尋常,可這符籙之印卻將太阿觀主化神圓滿的修為,展現得淋漓儘致!
這一刻,所有關注著這一戰的化神修士們,看到這一法印,無不心旌神搖!
“好生精妙!好生煌煌!”
“竟能將道域化用得如此妙若毫巔!”
“不愧是觀主!”
隻是手托海珠的韓魘子目光淡然地看著這一法印在眼前極速放大,眼中閃過了一抹譏嘲:
“那武祖雖是五階,也借了海珠的光,卻的確算得上天資縱橫,若非血氣耗儘,老夫再損耗兩條性命,也未必能拿下……可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與老夫換命?”
下一瞬,下方的常羊神山之中,一道道血色枝條蜂擁抽出,接連抽打在法印之上!
在距離韓魘子僅有數丈之處,法印便在太阿觀主凝重的目光中,砰然爆開,不複存在。
“這便是你的手段?”
韓魘子語帶譏諷。
他並未出手,秘法之下,頭頂上的雷光迅速消散,反倒是常羊神山之上,又重新凝聚出烏雲。
而隨著太阿觀主的出手,他的頭頂上空,也迅速有雷霆閃動。
“太阿!”
拂塵內響起了無塵祖師略有些焦急的聲音。
看著韓魘子有恃無恐、平靜無比的神情,以及無塵祖師的話,太阿觀主原本還肯定的心中,終於有了一絲動搖。
“他果真還有許多代死之人?”
“關鍵是這不死神樹……”
太阿觀主眉頭皺起。
不死神樹的存在,讓他根本沒有逼韓魘子動手的機會。
如此情況下,若是再盲目進攻,完全起不到威逼韓魘子的目的,也隻是送死而已。
信念不容懷疑,而一旦有了一絲動搖,便會在外部壓力之下迅速崩解!
深深看了眼韓魘子,太阿觀主終於做出了決定,並指一點。
隨即那拂塵便迅速脫離了枝條,被收回了太阿觀主的袖中。
太阿觀主也不逗留,果斷化作一道虹光飛遠。
而幾乎是在太阿觀主飛遠的同一時刻,常羊神山中的魔宗內,也迅速飛出了一道道身影,為首之人一身黑衣,冷峻肅然,飛速落在了韓魘子的麵前,恭敬道:
“賀喜太上斬獲重寶!”
韓魘子卻半點也沒有廢話的意思,語氣森冷:
“宗主,你帶人把周圍都給老夫掃一遍!老夫不想待會閉關之時,受到任何一絲的影響!”
“是!”
黑衣冷峻青年迅速道。
說罷,周圍的一眾魔宗修士紛紛飛出,殺向四周遙遙觀看的散修,以及大晉宗門修士。
圍觀的修士們眼看著太阿觀主一觸而退,頗有些虎頭蛇尾。
又看到魔宗修士殺來的這一幕,頓時都麵色一變,迅速便朝著四麵八方逃離。
如此,在原始魔宗修士的驅趕追逐之下,常羊神山周圍,再無任何人打擾。
而韓魘子則是早已匆匆回到了獨屬於他的秘境之中。
秘境內,龐大的血池微有些乾涸,血池周圍,孤獨地佇立著一尊被暗紅血氣籠罩的身影。
那身影與眾不同,眉心處,隱隱可見一隻豎眼鬆弛無比的半隱半現。
韓魘子目光掃過這尊唯一僅剩的三眼身影,眼中隱隱有些後怕:
“還真是差點……若那王旭再多堅持一會,那結局可就……”
隻是許多事情,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他很清楚,武祖雖強得可怕,能以五階之身逆斬身為煉虛的他,卻終究受困於自己的境界,無法真正對他形成威脅。
便如太阿觀主,還妄想著與他一換一,可有了不死神樹之後,他的手段無疑靈活了許多,即便靠著不死神樹,也能輕易逼得太阿觀主自己主動暴露在天雷之下。
使得太阿觀主也隻能無奈退走,因為單憑化神圓滿修士,甚至都不能突破不死神樹的防禦。
這也杜絕了類似之前荀服君借助小倉界的規則,達成以弱勝強的情況出現。
實際上從始至終,他都隻忌憚於惠韞子、葉蒼生,以及那個合體境大修士轉世重修的王魃。
“不過……機會終於是被我把握住了!”
韓魘子低下頭,看著手中微微旋轉的海珠,眼中閃過了一抹難掩的喜悅之情。
而當精純無比的元神精血滲入其中,珠子上隱隱間快速劃過他平生所有的積累,最後隨著他的心意,敷衍出一個個文字、圖形的時候。
他看著海珠上的文字、圖案,麵容先是一怔,匆匆讀了一遍之後,隨即便爆發出一抹難以抑製的極度激動和喜悅:
“飛升之法!”
“這是飛升之法!”
連忙按捺住心頭的激動,他又快速認真地讀了一遍,隻是這一次,在認真讀完海珠所衍生出來的方法時,他的臉上卻第一次浮現出一抹猶疑和憂慮:
“這方法……簡直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真的能行嗎?”
但很快,這抹猶疑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他一以貫之的堅定和純粹:
“飛升!”
“我必須要飛升!”
“我一定要看看,上界,是什麼樣子!”
“這條路,誰都攔不住我!”
很快。
一條條命令便從秘境之中,分發了下去。
聽著韓魘子發來傳音符裡的內容,申服的臉色少有地泛起了一絲波瀾和心驚:
“他這是要做什麼?竟需要那麼多人和修士,小倉界的人足夠嗎?難道,又是血祭?!”
“而且還要那麼短的時間內……”
這些波瀾和震驚,猶如驚濤駭浪,衝擊著他的內心。
很快便化作了一抹深深的痛楚,積壓在他的心頭,壓得哪怕是他,都要喘不過氣來。
這些年,他的手中已經沾染了太多太多人的鮮血。
哪怕是被逼無奈,哪怕不是他的本意,可終究……
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痛苦如同毒蟲,啃噬著他的內心,但當痛苦漸漸麻木之後,他還是睜開了眼睛,隻是眼中的迷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心與堅定。
“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