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攻打我雙身界?”
“可你如今身在此處,而雙身界雖沒有你們玉壺界的寶光玉壺,可也不是你們能夠輕易打下來的……”
雙身界中,還有他的本體,以及這裡所有修士的本體。
也就是說,除去一些寶物之外,雙身界內的實力和眼下玉壺界中的實力幾乎沒差。
這般情況下,玉壺界偷襲雙身界,便與硬碰硬沒什麼區彆。
這也是他得到消息之後,便敢於帶著雙身界修士前來攻取玉壺界的原因。
隻要雙身界在,他們便可以大膽去嘗試。
所以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長盈道主到底要做什麼。
清瘦老者卻隻是輕輕一笑:
“道友不妨在此處耐心等待,很快便見分曉。”
說話間,他的身影一點點變淡,仿佛融入了這界域之中。
隻是在徹底消失之前,他忽地又開口提醒道:
“江道友可不要輕易在此處自戕,否則萬一雙身界那邊的本體沒了,道友可就沒有機會了。”
應元道主麵色驟沉,伸出手,卻又終究沒有對自己動手……
……
同一時刻。
雙身界。
這是一座極為奇特的世界。
像是兩顆雞卵交疊,形似上下一般大小的黑色葫蘆。
孤懸在茫茫的界海虛空中。
此刻,本該出現在瀆聖界附近的海量玉壺界修士,正嚴陣以待,遠遠隱匿。
這裡修士的數量,比起出現在玉壺界中的雙身界修士竟還多了近半。
玉壺五老中,僅剩的黎中平,此刻便立在一尊清瘦老者的身旁,眼中帶著一抹悲色,聲音低沉道:
“道主,應元道主那邊已經動手了……”
似是聽出了黎中平心底的悲愴,清瘦老者輕歎了一聲,幽幽道:
“我們要做的,是界亂之海自古未有之事,幾位師兄和那些孩子們,都是這個過程中,無法避免的損失……師弟,你應該能明白師兄的苦心吧?”
黎中平緩緩點頭,神色有些木然:
“是,中平知道,必要之時,中平也可以為之而死。”
清瘦老者微微沉默,隨後歎息了一聲,長身而起。
環顧四周修士,沉聲道:
“諸位,隨我攻破雙身界!”
“玉壺!玉壺!”
伴隨著修士們興奮和激動交織的聲音,巨大的洪流,衝向了遠處那如葫蘆一般的界域……
沒多久之後。
破開的雙身界內。
傾倒的山峰、肆虐的河流,屍橫遍野。
有雙身界的,也有玉壺界的修士。
坍塌的宮殿前。
滾金大氅跌落在地,氣息衰落到極致的應元道主強撐著立住,身形筆直,隻是卻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不曾有半點變化的清瘦老者,目光越過了清瘦老者,看向了一個籠罩在陰影中的身影:
“你、你竟然……難怪,看來我敗給你不冤……”
清瘦老者神色平靜,微微搖頭:
“你不是敗給我,你是敗給了你自己。”
“你明明猜到這是一個局,但你以為有雙身界這個憑恃,便可以放心去冒險……須知彼以此興,必以此亡。”
“嗬嗬……”
應元道主勉強牽動嘴角,想要說什麼,雙眸卻終究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感受著應元道主身上生機的消泯。
清瘦老者輕歎了一聲,自語道:
“咱們要不了多久,便能再見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中平,中平。”
無人回答。
直至一個問字輩弟子小心上前道:
“道主,黎師叔他方才、方才已經傷重不治……”
清瘦老者微微一怔,眼中掠過了一抹悵然,隨後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安排道:
“將此界內所有上品道寶都收集起來,另外……就地安排身隕修士的真靈在此界轉世。”
“自今日起,雙身界,便是我玉壺界所屬!”
“是!”
興奮和激動的情緒瞬間將所有的悲傷都一掃而空。
天空中,回蕩著玉壺界修士們歡喜的聲音。
……
“……所以玉壺界不可能攻打瀆聖界,照長盈此人的性子,盯上了雙身界還差不多。”
猶如一輪彎月的瀆聖界之外,渡劫寶筏前。
甘雄隨意道。
端起麵前的茶水,一飲而儘,隨後讚不絕口:
“好好好,這茶水的味道倒是從未嘗過……”
兩人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方茶桌,茶桌上有一爐茶水,茶香四溢。
兩人便就著茫茫虛空景色,圍爐相談。
雖顯寒酸,但在此處,兩人卻都放心。
因著在大海市裡,共抗滿道人的交情在,又或許是王魃的實力令甘雄另眼相看,甘雄對三界彼此間的秘辛倒是並不遮掩,放下茶水道:
“應元這人,看著心思多,實則和長盈比起來,卻還是嫩了不少,不過靠著雙身界可以源源不斷複活分身的本事,敢打敢拚,倒也沒吃過什麼虧……長盈這老小子,說實話,我也看不懂他的心思,總感覺玉壺界的人,遮遮掩掩,神神秘秘,不過玉壺界內的環境,可謂是得天獨厚,比起咱們瀆聖界和雙身界來說,都要強出不少。”
王魃坐在對麵,聞言微微皺眉,有些疑惑道:
“既然玉壺界的條件比瀆聖界和雙身界都要好,那玉壺界的實力,按說不該僅是眼下這般吧?”
界域之間的一點優勢,也許單看並不明顯,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是微小的優勢,都會被放大。
更彆說按照甘雄的說法,玉壺界比他們的優勢強的不止一點半點,在大海市開啟時,收割的資源也是最多。
這麼多年下來,依照王魃的看法,玉壺界早該有能力推平瀆聖界和雙身界了。
甘雄聞言也有些皺眉道:
“這點,老頭子我也有些奇怪,不過三界這麼多年來反正都是這麼過來的,多半是玉壺界自己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王魃微微點頭,這倒是也有可能。
正說話間。
甘雄忽地微微一怔,身後的血月界域之中,驀然飛出了一道壯漢身影,神色微有些慌張和凝重,迅速飛到了甘雄的身旁,低聲耳語了一番。
甘雄麵色大變,不可思議道:
“你沒聽錯?應元真的有說,玉壺界要來攻打咱們瀆聖界?”
壯漢連連點頭:
“我沒聽錯,雙身界這邊傳來的消息就是這樣的。”
甘雄麵色凝重,霍然起身,左右來回走動,眉頭緊鎖,卻驀然看向壯漢,沉聲道:
“不對!”
“玉壺界真要是對瀆聖界動手,那這個消息,絕對不可能會讓雙身界知道……長盈他又在耍什麼花招?”
壯漢麵露茫然。
王魃聞言,卻在一刻隱隱間猜到了什麼,心神一震,出聲道:
“甘道友,會不會是雙身界和玉壺界雙方已經打了起來?應元道主想要將瀆聖界也拉下水?”
甘雄聞言,眉頭不禁越皺越緊,隨後猛地抬頭,看向壯漢:
“去,立刻動用……”
他微微一頓,似是意識到王魃在旁,猶豫了下,卻還是道:
“激發在玉壺界的暗子,問清楚情況!”
壯漢一愣,連忙點頭。
隨後轉身便迅速回到了血月之中。
甘雄卻還是有些擔憂,隻是強自鎮定,坐回了茶桌前,看向王魃,解釋道:
“也就玉壺界相對容易安排暗子了,不過這些暗子自己往往不自知,等閒也不能動用,一旦動用,這暗子也便廢了。”
王魃聞言微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種事情,對方竟然也會和自己說。
不多時。
方才的那位壯漢便神色慌亂地匆匆飛了出來,也顧不得王魃在旁,急聲道:
“玉壺界的人,正在攻打雙身界!”
甘雄身軀一震,眼中爆發出了一抹驚人的光亮:
“被老頭子說中了!”
“玉壺界果然不可能越過雙身界,先來打瀆聖界!”
王魃卻是凝重道:
“敢問戰況如何?哪方占優?”
壯漢麵色為難地搖搖頭:
“那邊的暗子隻來得及傳來這個消息,便死了,應該是正在和雙身界交手……”
聽到這話,王魃和甘雄都不由得微微皺眉。
情況不明,他們便很難判斷該如何處理。
“不管如何,三界共存,才最有利於我瀆聖界!”
甘雄神色凝重:
“我這便過去,決不能讓任何一方占了另一方。”
瀆聖界的情況,注定了無法稱霸。
所以維持三界的格局,對瀆聖界來說,便是最有利的結果。
王魃卻微微皺眉,總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麼被忽略了。
正在此時。
他和甘雄幾乎是同一時刻,都有所感應,驀地抬頭,朝著極遠處的儘頭處望去。
茫茫虛空,幽暗晦澀。
一艘艘大船在他們凝重的目光中,橫空而來。
大船之上,旌旗招展,隱隱可見玉壺界的圖案。
甘雄和王魃麵麵相覷:
“玉壺界的人……他們不是在攻打雙身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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