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寧大吃一驚,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謝臨淵。
她隻知道父親當年奉命奔赴北疆戰場,沒過多久便傳來全軍覆沒的消息,其中內情一直是秘辛。
本以為戰場刀劍無眼,為國捐軀也是常事,難道這也是那些人的陰謀?
強烈的恨意席卷而來,深入骨髓的寒冷一寸寸凍結了她周身血液,唯有死死攥緊垂在身側的手,才勉強不讓顫抖顯得過於明顯。
她看著謝臨淵仰頭與皇帝對視,兩人的眼神瞧不出任何情緒,麵色也未有變化。
沉默了良久,才聽見皇帝開口道:“宋氏,太後一直掛念你,你去看看她。”
這是下了命令,讓她出去的意思。
一向循規蹈矩的宋晚寧忽然生出了抗旨的勇氣,俯身又磕了次頭:“此事與臣女父親有關,還請陛下準許臣女旁聽。”
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若查出實情,朕自當昭告天下,你逾矩了。”
電光火石間,宋晚寧突然意識到陛下為何對她這般不滿。
假死欺君是一則,更重要的是她如今能輕而易舉影響謝臨淵的決策與行為。
後宮女子不得乾政,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她雖不是後宮妃嬪,可謝臨淵已是儲君,早晚有一日要繼承大統,陛下當然不希望他被一個女人左右。
因此,是將她視作亡國禍水了。
宋晚寧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便順從地請罪:“是臣女僭越,請陛下恕罪,臣女這就告退。”
說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也不知是跪得太久,還是身子太過虛弱,雙腿又酸又軟,差點沒站穩。
謝臨淵趕緊在旁扶了一把。
兩人實現交彙的瞬間,宋晚寧看見了他眼底的擔憂,還有無聲的口型:“放心。”
她站定後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一步步退出大殿。
剛要走,聽見裡麵皇帝的怒斥聲:“為了個女人不顧朝堂穩固,你這太子當得真是極好!”
宋晚寧知道陛下一貫喜怒不形於色,很少有如此動怒的時候。
訓斥得這麼大聲,想必是故意讓她聽見的。
陛下不會留一個有可能禍亂朝綱的女人在謝臨淵身旁。
這是對她的警告,也是威脅。
門口的太監們望著她的眼神皆有些複雜,為首的大太監上前問道:“宋姑娘可是要出宮?奴才著人送您?”
她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要去慈寧宮看望太後,認識路的。”
“好,那您慢走。”大太監行了個禮,恭送她離開。
時隔三年再次踏入這座華麗的囚籠,一切景致都與之前無二,隻有來往的宮人裡有些新麵孔。
路過岔路口時都不用思考,兩腿像是有肌肉記憶一般會自動找到正確的路。
不過多時,宋晚寧便已站在了慈寧宮大門前。
“您是齊齊王妃?”看門的宮女認得她,卻又不敢認得。
使勁揉了兩下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連行禮都忘了,連忙往裡跑。
宋晚寧還未來得及開口,小宮女已經跑的沒影了。
過了一會兒,急匆匆帶著福姑姑從裡麵又出來了。
“宋姑娘,真的是你!”福姑姑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分驚喜,“你來得可巧了,太後剛醒,快隨奴婢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