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和離?
宋晚寧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年她要和離,太後給了三個月時間讓她考慮,期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最後終究是心灰意冷假死離開。
如今也算是認了命,竟領到了一道和離旨意。
“宋姑娘,如今的太子妃是陛下下旨封的,且從無錯處,又是外邦和親的公主,是不能隨意廢棄的。”福姑姑見她一臉疑惑,解釋道,“可若讓你這麼直接回去,哪怕是做平妻,也是委屈了你。太後思來想去,還是放你和離的好。”
一旁的太後緩過氣來,緩緩開口:“哀家這一生沒什麼遺憾,隻盼著你們這些小輩好。原以為你們少年夫妻有些齟齬是常事,便想著給你們些時間去冷靜,沒想到竟落得如此結果。”
宋晚寧早已泣不成聲,再也坐不住,跪到了太後床前拚命搖頭。
太後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唉聲道:“你是個好孩子,是哀家錯了。哀家自知時日無多,怕是再也護不了你了。”
“太後,您彆這麼說,都是我的錯,讓太後憂心了。”一時間,宋晚寧什麼規矩體統都拋到了腦後,隻伏在床上哭得喘不過氣。
“哀家還有咳咳”太後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
宋晚寧看見床邊小桌上放著茶壺和杯盞,趕緊倒了一杯水給太後遞去,一邊喂水一邊輕拍太後的背順氣。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卻失了說話的力氣。
殿外宮女喊道:“太子殿下到——”
宋晚寧將杯子放回原處的功夫,謝臨淵就已走了進來,對著床鋪彎腰行禮:“給皇祖母請安。”
她回頭瞧了一眼,又跪在太後床前,默不作聲。
隻聽見福姑姑問道:“太子殿下怎的這個時候過來?”
“剛從養心殿出來,想著來看看太後,順便接她回家。”謝臨淵毫不避諱,說得直截了當。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福姑姑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臉色有些尷尬。
支支吾吾說道:“太子殿下還不知道吧,方才太後娘娘下了旨意,命您與宋姑娘和離。”
話剛說完,宋晚寧的手腕就被謝臨淵拉住,整個人被迫麵對著他。
她不得不抬眼看去,對上的是他不解、哀傷的眼神。
“為什麼?”他啞著嗓子問道。
宋晚寧還未開口,福姑姑先一步解釋起來:“殿下誤會了,不是宋姑娘的意思。”
謝臨淵肉眼可見鬆了一口氣,輕輕放開了她,同她一起跪在了太後床前,哀求道:“請太後收回成命。”
太後閉上眼睛,將頭偏向裡側。
這是不願與他商量的意思。
福姑姑見狀歎了口氣,勸道:“太子殿下不必再求了,太後心意已決。讓你們和離,是為你們二位好。”
“本宮愚鈍,還請姑姑明示。”謝臨淵眼皮一顫,瘦削修長的手指在袖子裡攥緊。
他哪裡是真的愚鈍,方才還在養心殿被陛下斥責了一番,自然猜到了此時要他們和離的原因。
隻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果然,福姑姑說出的答案與他心中所想相差無幾:“太子殿下深受陛下器重,前途無量,隻是作為未來的天子,可以有寵,不能有愛。”
兩個人瞬間明白,這番話不一定是太後的意思,但一定是皇帝的意思。
陛下向來多疑,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儲君會被一個女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