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算查普頓真的問起來,他也隻能搪塞過去。
畢竟對於卡蘭福爾所發生事件的全貌,他並不完全了解。
隻大概猜測,應當與野蠻人弗岡,和其所正追蹤的某個強大存在有關。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那天晚上,如大當量導彈轟炸般,連蘑菇雲都升起來的駭人聲勢。
心中直泛嘀咕。
儘管因為知曉“神明”存在的緣故,對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層次,心中已經有所預期。
現在看來,卻還是遠遠低估。
根據一路上他與野蠻人接觸溝通下來,對方應該並沒有達到這個世界金字塔頂端的“傳奇”,還處於“超凡”層階。
僅這樣,他們戰鬥的餘波,就毀掉了小半個城鎮。
那如果再往上,那些傳奇強者之間戰鬥,乃至“神戰”……
怕不是都要比擬核戰了?
“嘭。”
散發著熱氣的奶油蘑菇湯,被服務員遞到桌麵。
夏南輕輕搖了搖腦袋,不再去考慮那些離自己尚且遙遠的事情。
捏著餐勺,舀了一口湯汁送進嘴裡。
感受著縈繞舌尖的鮮甜滋味。
似乎這些天因各種遭遇起伏不定的內心,也逐漸舒緩了下來。
與此同時,自兩天前回到河穀鎮後,便盤踞在心中的某種煩慮,也隨之顯現。
眼前浮現的,是披著狼皮大氅的野蠻人,獨自走向卡蘭福爾的背影。
他回來之後,也曾花費大量時間思考過,要不要向協會彙報自己所遭遇的情況。
並不是自己多慮,在他看來,事情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首先,必須要點出的是。
冒險者協會,作為橫跨無數王國,分部遍及整個艾法拉大陸,甚至一直向外擴張到更遠方的龐然大物。
是由無數冒險者組成的,完完全全的“中立”陣營。
並不是那種,你隨便向他舉報哪裡出現了邪教徒,就會派出相關人員前往調查的正義組織。
往極端點說,哪怕眼下整個卡蘭福爾都已經被邪教徒占據,成為孕育魔物的巢穴。
隻要不觸及到根本利益,河穀鎮的冒險者協會,也不會動彈那麼哪怕一下。
當然這隻是簡單地舉個例子,實際情況,考慮到協會內眾多與卡蘭福爾有所關聯的冒險者,以及瑟維亞王國通過協會發起懸賞等多種因素,自不可能發展到這種地步。
以此為前提,在野蠻人隻是讓他往河穀鎮的方向跑,而並沒有留下任何多餘指令的情況下。
他貿然和協會接觸,透露弗岡相關的信息。
會不會給野蠻人添亂,對對方產生某種不利的影響。
夏南甚至需要考慮,弗岡與協會之間,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存在有某種矛盾,使得協會得知情況之後,反倒會幫助另一邊,那位正與之戰鬥的“敵人”的可能性。
畢竟他連野蠻人正在追蹤的目標,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這些天相處下來,夏南與弗岡的關係雖然談不上多麼密切。
但對方是認真按照委托的內容,在幫助自己學習戰技。
這點他能夠感受到。
因此,對於野蠻人的行動,就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他也儘可能不想給對方添亂。
而另一方麵,如果簡單隱去自己所知曉的,野蠻人的身份信息。
隻是將他所看到的,卡蘭福爾城鎮發生的事情向協會舉報。
那其實也用不著夏南多此一舉。
早在大前天的那個夜晚。
他甚至尚且沒有回到河穀鎮,還在逃命的路上。
便已經看到了大量自河穀鎮出發,往卡蘭福爾趕去的冒險者。
僅自己能夠觀察到的,其中職業者的數量便不在少數。
顯然,冒險者協會的反應,遠比他預料中要快得多。
綜上所述,為了保險起見,也儘可能不給野蠻人添亂。
少做少錯。
老老實實待在河穀鎮等消息,才是如今夏南最應該做的。
“嗬,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假消息,還擱這得瑟起來了。”
一道充斥著嘲諷意味的譏笑聲,忽地自酒館角落傳來。
針對的顯然是剛才自稱從朋友口中,得知卡蘭福爾所發生情況的紅須矮人。
夏南隨之望去。
出現在視線當中的,是一個有著黃褐色皮膚和卷曲黑發的男人。
卡琳珊人,有點眼熟。
又看到對方指間那幾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戒指,以及發尾末端的金屬圓環。
目光下意識看向另一邊的矮人,臉上不由露出些許古怪的表情。
這不正是他臨行前,仲夏節那天,在酒館裡鬨事的兩人麼。
也不知道什麼運氣,自己剛回河穀鎮不久,這兩個家夥竟然又湊到了一起。
已經喝得悶醉,滿臉漲紅的矮人,轉過身,瞪著他那兩顆滾圓的眼珠,盯了好一陣。
才終於反應過來。
“該,嗝……該死的卡琳蛆,你爹那天還沒給你揍爽,嗯?”
顯然有備而來。
不同於那日的形單影隻,這一次的卡琳珊人,身邊坐著兩個同樣身著罩袍的男人。
看打扮,應該也是沙漠之民的樣子。
喝醉了酒,再加上種族本身的天性,紅須矮人也不帶虛的。
吹著胡子,揮動著他那粗壯的手臂:
“怎麼,以為……嗝,多上兩隻沙耗子,就能給你撐場麵?”
“一起去給你們的風巨靈主人舔屁股溝子吧!”
常年混跡酒館,各種歧視蔑稱信手拈來。
矮人隻是簡單幾句話,就激得對麵三個卡琳珊人麵紅耳赤,瞪眼怒視。
夏南坐在一邊,帶著些期待,頗為享受地舀著蘑菇湯。
而就在幾人相互咒罵推搡,戰鬥一觸即發之時。
“嘎吱!”
酒館大門被猛地推開。
倒映著屋外的刺眼陽光,仿若北境暴雪般的森冷寒風,自門縫中呼嘯湧入。
熟悉的魁梧身影,出現在夏南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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