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震,衛老板。
這是從侯勇那裡得到的唯一有用的消息,鄭國忠能感覺到侯勇的糾結,可是另一方麵,他似乎對警方充滿了警惕,好像在害怕說出那些事情之後,自己隻會被解決得更快。
他和陶樂知那天聊到了控製一個人的手段,現在看起來,應該還差一步。
不管他們通過什麼樣的方式控製一個人,這個人在麵對警方,麵對法律的時候,都可能會產生私心和恐懼,除非讓他們對警察這個身份產生警惕心理;另一方麵,讓他們發現處在當下的這個身份當中,不僅沒有那麼可怕,反而會得到一些特權,可以放心去做一些自己以前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這樣就能實現對一個人的精神的絕對控製。
他們為什麼不敢對警方直接說實話,就是因為他們都不敢確定,麵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條船,如果不是,口供的意義也無非是給自己一個從輕處理的證明,可萬一對方是在試探,自己嘴巴鬆了,很可能會直接送命。
鄭國忠這才明白侯勇可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說出操李良可能已經死了的消息,原本是想告訴侯勇他可能也很危險,自己可以保護他,但在侯勇看來,他沒辦法判斷這到底是中立的陳述,還是帶著目的的威脅。
現在需要著重調查陶震還有所謂的衛老板,侯勇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吐東西了。
如果侯勇沒有撒謊,這個陶震可能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
下午的時候,鄭國忠又去找了陶樂知,閒下來之後,陶樂知似乎連生活的節奏也慢了,他在家裡穿了條沙灘褲,一件白色短袖,靠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
“怎麼了?”
鄭國忠知道陶樂知家門鎖的密碼,他進來的時候,陶樂知甚至都沒有看一眼。
“我去找了侯勇,他跟我說了陶震和衛老板,你有什麼想法?”
陶樂知把腿盤在沙發上:“彆問我,他上次也提到了陶震,不過我沒什麼思路,至於這個衛老板我更不知道。”
鹹魚。
這是鄭國忠現在對陶樂知對直觀的感受,儘管陶樂知內心還是一個警察,可他心裡對陳仲信和鄭國忠瞞著自己做的計劃還是覺得鬱悶。
陶樂知不知道他們兩個想乾什麼,出於信任,也出於自己內心的責任,他還要儘量和這倆人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往前走。
這才是最憋屈的。
鄭國忠也能理解,但他選擇了無視陶樂知的情緒,繼續說道:“侯勇這次審訊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信息,他對所有的警察都充滿了懷疑,這種防備一旦產生並且刻在他的意識裡,是很難消除的。”
“很正常,我之前審訊馮卿的時候也問過她一樣的問題,馮卿到案之後我問她為什麼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我,我是個警察,可是她說她不敢相信我。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雖然不是什麼正的發邪的人,也好歹遵守國法黨章,可是從她的角度看,她曾經打過一個匿名電話,就是那個電話都讓她差點送命,她沒辦法判斷我到底是正義的使者,還是披著羊皮的狼,也沒有資本和勇氣去賭一把。”
在身份權利不對等的情況下,弱勢的一方永遠都是被動的,陶樂知很惋惜。
他不能同情一個殺人犯,但他同情當年馮雪瑩的遭遇,因為當年的馮雪瑩麵對衛勇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處境,根本沒有公平選擇的話語權。
想到馮卿和馮雪瑩之後,陶樂知又想到了高陶鎮,想起了衛勇。
當這段記憶再次翻出來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陶震”會不會是高陶鎮,那個所謂的“衛老板”會不會就是衛勇?
“鄭隊。”陶樂知下意識的稱呼讓鄭國忠愣了一下,這種熟悉正經的語氣這幾天還是頭一回從陶樂知嘴裡崩出來,但陶樂知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細微的變化,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感覺讓鄭國忠覺得格外親切。
這才是陶樂知,這才是那個帶著強脾氣的陶副隊。
“侯勇有沒有說過,陶震是一個人?”
“那倒沒有,他隻是提到這兩個字。”
這跟陶樂知當時問出來的結果一樣,侯勇隻是說了這兩個字,但並沒有說兩個字代表的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地方,之前他們以為陶震是一個人隻是習慣性的判斷。
“鄭隊,我建議你去監獄問一問馮卿,帶上萬有錢的照片,可能會有收獲。”
“你想到什麼了?”
鄭國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侯勇說得不清楚,但我覺得他說的有可能是高陶鎮,那個衛老板可能是衛勇,衛勇現在死了,紅楓集團的高管乾淨的那一部分已經放出去,有問題的還在等待上法庭審判,目前都在看守所,這些人也可以去問問,反正衛勇已經死了,萬有錢也死了,問問關於死人的事兒,總不至於還把嘴閉那麼緊。”
“那你為什麼第一反應是馮卿?”
鄭國忠很好奇。
“馮卿殺了衛勇和高小強,高小強之前就是在幫衛勇處理高陶鎮的生意,如果高陶鎮除了走私還有彆的交易,高小強一定知情;而在衛勇的案子中,高小強充當的是幫凶的角色,這就意味著高小強很有可能把高陶鎮的事情跟馮卿提起過,如果說萬有錢這個人的存在還有誰知情,馮卿算一個。”
“陶副隊果然厲害。”
鄭國忠毫不吝嗇地拍了個馬屁,但陶樂知好像並不領情,他起身走向了臥室換了一條白色的西裝褲,黑色的襯衫,又從鞋櫃裡翻出一雙黑色的皮鞋。
外麵依然熱得厲害,三十六七度的高溫,鄭國忠看著陶樂知這麼正式穿搭有些摸不著頭腦:“你這是乾什麼,出去找工作?”
“不是,要去見一個人。”
陶樂知說著,把皮鞋穿好,朝鄭國忠揮揮手:“鄭隊,我得出門了。”
鄭國忠聽著陶樂知從嘴裡一個一個蹦出來的字,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他站起來,跟著陶樂知一起走向門口,順帶著問了一句:“見誰?”
“一個朋友。”
陶樂知嘴角往上揚了一些。「義父們,你們那下雪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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