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單位在鎮上算是比較大的,在建設之餘,還是有不少邊邊角角的閒置土地。這些閒置的土地,並不被大家看重。畢竟,在單位裡有食堂,食堂裡有專門的師傅做飯菜,提供給所有的員工。能用便宜的錢吃到好吃的飯菜,又何必自己勞心費力去種菜做飯?多數人漸漸放下了鋤頭。
正因為如此,我們家搬到鎮上之後,很自然地從大家廢棄的土地中找到了幾塊可以用來種地的區域,經過一番平整,種上了一些蔬菜。我媽提醒我們:“什麼都要用錢,如果能夠省錢的地方,儘量省。不要小看了每天省兩塊錢三塊錢的蔬菜錢,這些錢加起來就不少呢。”
儘管小,對菜地的起用還是有一些概念的。從那以後,我爸媽會趁著店鋪關門之後前去進行一些蔬菜的種植和澆水等工作。我有時候也很好奇,我們家種的菜居然漸漸不僅能供給我們自己食用,還常常能夠提供一些我爸的其他同事。
經過一年時間之後,我們搬到了新租的地方,後麵有一個小水泥坪。這個小水泥坪上已經年久失修,閒置無用。爸媽問詢了大家的意見,都說這個小水泥坪沒有任何用處,如果誰有用可以用。我爸媽聽了之後,開始對這個小水泥坪進行允許的“改造”。
小水泥坪依舊是小水泥坪,隻是在其上麵用煤球灰鋪了大約一尺高的一層。我當時覺得很好奇,就這麼一尺多高的煤球灰,能做什麼用呢?
我的好奇很快有了答案。在煤球灰的邊緣,一些小苗長出來之後,爸媽用了一些方法,做了一個簡易的棚子,小苗順著簡易的棚架生長起來,形成了一個由苦瓜藤搭成的小涼棚。在這些小涼棚底下,還長了不少其他小植物,形成了空間充分利用的狀態。
那一年的苦瓜特彆瘋狂地成長著,我們吃都吃不完,送了很多給其他人,我們仍舊能保證每天餐桌上有苦瓜吃。那是一種特彆神奇的狀態,以前不喜歡吃苦瓜的我,那一年看著苦瓜長大,摘下來,洗乾淨,吃得很開心。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些苦瓜的味道,從來沒有過的那麼香甜。
我曾經將那當成經驗說給我的同學和朋友們:“你們家有煤球灰嗎?有的話,用那個煤球灰來當土壤,長出來的苦瓜比一般的苦瓜水靈,比一般的苦瓜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這是我很長時間認為的狀況,直到後來才明白,真正讓苦瓜長得很好的原因,並不是煤球會為土壤種植,而是我們的鄰居家做豆腐。每天做豆腐需要浸泡豆子,還要進行很多洗工具之類的事情,大量與黃豆有關的水要當成廢水處理掉。我爸媽將這些水充分用來澆灌我們家的菜地,因此,我們家的菜地得以有充分的營養水供給,這樣的土地肥沃程度,遠遠不是一般的土地所能比,很自然地,那上麵長出來的苦瓜,味道也與一般土地上長出來的苦瓜不完全一樣了。
不僅苦瓜,那總共不到一分地的菜地上,我們一年四季都有不少菜可以吃。一天晚上,我們家來了一些客人,大家坐下,屋子裡滿滿當當,幾乎挪不動步。大家圍著火鍋,一邊吃,一邊涮菜,一邊喝酒……經過一段時間,眼見著一盆菜吃完,又續上一盆菜,一盆菜又吃完,再續上一盆菜……我看著特彆像童話故事裡那源源不斷提供熱騰騰飯菜的神奇鍋碗。而這神奇,正好是因為我們家後屋門口就有一塊小菜地,小菜地上的菜,可以不斷取,不斷就著旁邊的水龍頭洗乾淨菜,不斷提供到飯桌上。
那一天晚上,僅瓶裝酒就喝了四瓶,散裝酒喝了一個不可數,我也見識了,不止我們小孩子的戰鬥力強悍,大人真的敞開來吃,也是很誇張的。那個銅火鍋,不知道總共加了多少炭。其他人吃著,我媽在旁邊坐著,一方麵照料那火鍋,確保炭火充足,一方麵照料那些菜,確保菜不斷供。
至於我們,我媽則不斷催促著,讓我們一定要早些休息,不要管大人們在吃什麼喝什麼聊什麼……我不知道我那天晚上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更不知道我們家那麼多親戚朋友何時離開的。隻記得第二天早晨很晚了,我爸才睡醒,醒來的第一句話問我媽:“清華啊,你來看,這帳子上怎麼有花呀?”
帳子上哪裡可能有花?隻不過是喝酒喝多了,宿醉之後,眼睛花了罷了。那天早晨我去菜地上看了看,竟然菜地上還有不少菜,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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