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作單位和沒有工作單位,狀態是不一樣的。因為我爸在鎮上有工作,所以,他們和同事常常有交流。小型的交流很多,大型的交流卻是非常難見的。我不知道我爸他們為什麼那麼熱衷各種極為消耗時間和精力乃至金錢的社交,有那些時間、精力和金錢,用在真正比較有價值的事情上,大家恐怕都將有讓人豔羨的成就吧?
不過,我很清楚我所想的是一種理想的狀態。如果所有人都能將心思放在做正事上,而不是在那裡拉幫結派、相互攻訐,我也用不著在這裡不斷寫文字來告訴所有人真正努力向上走的人是不屑於做各種拉幫結派的事情的。
我媽在鎮上的幾年時間,能夠掙到其他人都無法想象的錢,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不僅白天在做生意,就連晚上也在做生意。大錢她會想辦法掙,小錢她也會一點一滴去積累。因為沒有同事,不需要進行太多無效社交,我媽的時間除了照顧我和我哥,就基本上在照顧她的生意了。正因為如此,彆人無法想象我們的小店鋪掙到的錢遠遠超出其他的店麵。
因為,其他的店鋪差不多經營到下午五點最多六點就關門了,而我們關門的時間一般都在晚上九點到十點,而且,在閉門之後還常常被人叫開門買東西。
晚上開門能掙超過十塊錢的生意還是很少的。但一個晚上多開門的一段時間,基本上是掙整個鎮上在那個時間段外出的人外出買東西的人的錢,每一筆看起來不多,頻率看起來也不那麼高,但掙錢的總數加起來還是能夠頂得上半天乃至更多的。
一位叔叔曾經說,開大貨車,每踩一次油門,就多浪費五角錢的油費。我們家的情況,剛好相反,每開一次門,就能掙到一筆錢,少則幾毛錢,多則幾塊錢。因為鎮上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很少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在鎮上搞事情,所以,那段時間每一次開門就是掙到。
這些錢隻能悄悄掙,不能說。我媽對這一點認識一直是很清楚的。在一個貧富差距逐漸拉開的時代,掙到錢雖然讓人感覺有麵子,但掙錢的同時需要麵對和解決的問題也著實不少,尤其是人們因為嫉妒心而生出的紅眼病更是麻煩事。
為此,我媽一直是默默地掙錢,默默地活著,默默地照顧好我們,默默地照顧好生意。
當然了,我們的日子再怎麼靜默,終究還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不斷開始幫我們算我們的收入和開銷。我們的消費當然高了,畢竟,我和我哥每個月都有一些額外的學習輔導費用。我們的生活也有不少需要在鎮上補充的物資。於是,和我們家庭情況相同的人發現了,他們夫妻拿工資,竟然還不如我們一個人拿工資一個人做買賣來得從容。於是,有些人開始質疑我們的收入來源。我媽總是樂嗬嗬地任由他們去質疑。隻是偶爾會提醒他們,他們花了多少錢買的衣服,我們穿基本上一樣的服裝,花的錢不到他們的一半。類似的提醒,有些人聽進去了,有些人卻沒有聽進去,我媽也不再多說,畢竟,每個人的生活與他們自己的悟性有關。
這一年過年,也許是我爸單位的效益比較好,居然在大食堂裡搞起了全員大聯歡。聯歡的規模很大,所有的員工都將家屬帶去過年,我們一家都在受邀的範圍之內。不用自己在家做飯,還能有飯吃,著實比較好。我媽也沒有浪費那個上午,一直等到開飯前才關門。
那一頓飯,我和幾個小哥哥小姐姐坐在一桌,我們竟然也和其他桌一樣,裝模做樣地喝起了酒。嗯,那酒是真的。我喝了之後感覺暈暈乎乎的。當然了,因為我們還是小孩子,喝酒也就是嘗嘗鮮,並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敞開來喝,因此,我回到家裡之後,竟然還將店鋪開了門,我自己一個人在那裡開門做生意。等我爸媽回到家裡的時候,我已經經手賣出去了幾十塊錢的東西。
買賣東西的感覺著實讓我沉醉。畢竟,那是我第一次自己獨自做又要付錢又要找錢還要稱重量的事情。稱重量就意味著我需要算價錢,當然已經難不倒我們這些已經進行了較多語文和數學訓練的人。那是我第一次清晰認識到我居然能夠用我們學到的知識做到那麼多的事情。那也是我第一次清晰認識到團體活動並不是那麼值得我浪費時間和精力。與其浪費時間進行形式上的團建,不如為更加美好的未來不斷錘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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