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問題:“婆婆在什麼時候能夠批評兒媳婦?”有一個答案說是“挾恩”的時候。我覺得不對。我覺得,我媽從來不會挾恩批評我嫂子。我媽對我嫂子進行任何一次表達,都是很慎重的,平時我媽的態度是很好的,也不會隨便去評價和批評任何一個人。但是,她很懂得一點,無論何時何地,不作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的空談,隻講對自己和他人都有好處的話。在這一點上,有一點呂坤《呻吟語》中所提的“有益之事弗避”吧?
我媽的人生中,如果有什麼是讓我感覺特彆好而我沒有做到她那麼好的,也許就是沉默。在平時,其實我也是很沉默的,畢竟,無論是我奶奶還是我媽,都是很沉默的類型。但是,也許我的反抗意識比較強,我會比較清晰表達自己的不滿。這種表達極為清晰,而且不分場合,絲毫不會在意對方是不是能夠接受。
我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我不在乎。是的,我對很多人和很多事,很不在乎。不在乎的原因當然是我非常清楚我不會想著從我和對方的關係中獲得任何好處,我也非常清楚無論我如何對他們善心善意,他們也會用他們的本來麵目對待我,因此做好了無論對方對我好還是不好,我都全然麵對和接受。是的,因為這種不在乎,我得到了我在人世間行走最寶貴的東西:完全真實地活在沒有多少虛偽的麵紗籠罩的環境中。
這種狀態是非常舒服的,這種舒服是那種沒有體驗過的人難以體會到的舒服。
儘管在沉默這一點上,我做得不如我媽和我奶奶,但我和我媽、我奶奶一樣,不喜歡胡言亂語和誇誇其談。我們儘量做到了務實,在所有的事情上,我們漸漸做到了隻講於人於己有益的話。
在這一點上,我不應隻感謝我媽,還要感謝我奶奶。在我小時候最小的階段,我幾乎是和我媽、我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三歲看小,七歲看老,我現在最慶幸的事情莫過於,我最小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跟隨在我認為的我們家裡最優秀的人們身邊。這種言傳身教上的影響,著實不是各種大道理所能替代的。
儘管我很理解我爺爺,但我也知道,他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與他的能力和他的欲望不匹配有關。儘管我對我爸充滿了遺憾,但我也知道,他同樣屬於缺乏足夠的能力而又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欲望。
我們家的成長,如果爺爺和我爸他們的能力稍微強一些,我們家早已成為十裡八鄉最好的家庭。終究,無論是我爺爺還是我爸,他們的能力都是相對較弱的。因此,無論我奶奶有多麼明智,也無論我媽有多麼努力,我們家終究還是發展得比較艱難。
我奶奶不會看不到我爺爺的問題,也不會看不到我爸的問題,我媽同樣不會看不到我爸的問題,也不會看不到我哥的問題,就像我現在也漸漸在看清楚各種各樣的周圍的人們存在的問題一樣。隻是,我們已經漸漸明白了,所有的話裡,有很多話說出來不如不說,隻有極少數話說出來有用。更多的話說出來隻會傷感情,不如不說。
在我長大讀書之後,我更發現了一個讓人很無語的事情,那就是有些人根本就是難以溝通和交流的。因為和他們說話,本來是希望讓他們能夠去更多理解一些事,但真正的發生卻不如是讓他們去做事,讓他們不斷去做事。當然,讓他們去做事能給他們一些酬勞,一些他們心滿意足的酬勞,那就更好了。有了這些認知之後,我發現我也漸漸變得沉默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句話很有道理。而在我根本無法給予彆人一些工作的時候,我也確實無法多說什麼,免得讓彆人認為沒有能力還指手畫腳。
我的生活變得非常簡單,也漸漸和我奶奶、我媽一樣,儘量減少了不必要的交流,儘量不開口,除非有特彆必要的時候,否則,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再和其他人多說太多話。沒有沒有必要去說那麼多的話啊。
我一步一步向前,根據自己的判斷,不斷在遠離一些在一起隻能是相互羈絆而沒有太多相互支持的人。我一步一步向前,根據自己的分析,不斷在說服自己忽略一些不必要在意的傷痛,畢竟,那些傷痛無非在告訴我,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必須承受那些傷痛,隻因為那些事情隻可能那麼發生,發生的時候,要麼承受,要門承受更多,沒有其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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